第190章:調查背后,真相漸明第190章:調查背后,真相漸明
蕭景珩的指尖還停在燭火上方,離那團搖曳的光暈差半寸。他沒吹滅它,反而把剛寫完的“掌燈人”三個字往燈前挪了挪,像是要烤出點油墨里的秘密。
阿箬打了個哈欠推門進來,手里拎著個空油紙包,腳上那只破布鞋又裂了口子,走一步甩一下。“您還不睡?蠟燭都快燒成筷子了。”
“睡不著。”他收回手,指腹蹭了下眉心,“剛才你說的那個茶館老頭,提過幾次‘補子官袍’?”
“三次。”阿箬一屁股坐到矮凳上,翹起腳丫子,“他說那人袖口繡的是孔雀補子,走路八字步,身后跟著倆小廝,一個捧盒一個拎壺,排場比我家隔壁賣豆腐的老王還大。”
蕭景珩挑眉:“孔雀補子……四品文官起步。”
“對啊!”阿箬眼睛一亮,“而且老王說了,那窯廠塌得連老鼠都不住,誰去那兒燒炭?燒鬼嗎?”
“不是燒炭。”蕭景珩抽出一份文書副本,拍在桌上,“是交接。”
親衛悄無聲息地遞上一疊紙——西門出入登記抄錄。他一頁頁翻,朱筆圈出三處“朔州急件”,時間全在襲擊前七日。更巧的是,每次都有個叫“李元慶”的名字出現在隨行人員欄里。
“這名字熟不?”他問。
阿箬歪頭想了想:“熟!南市賭坊有個常客就叫這名兒,前兩天還在牌桌上吹牛,說他姑爺是尚書府的紅人,能從戶部批條子換現銀。”
“戶部?”蕭景珩冷笑,“批條子換現銀?那不叫批條子,那叫xiqian。”
他提起筆,在紙上畫了個圈:中間寫“掌燈人”,外頭一圈標著“黑蓮會”“朔州急件”“西門廢窯”,再往外拉線,連上“李元慶”“孔雀補子”“五百兩布莊賬目”。
圖一成,事兒就透亮了。
有人穿官袍,用公事做掩護,把銀子塞進死掉的布莊,再由“掌燈人”轉手喂給江湖門派,讓他們鬧事。目的就一個——攪黃新政。
“高啊。”阿箬湊近瞅了眼,“一邊喝著朝廷俸祿,一邊干著土匪勾當,臉皮比城墻拐角還厚。”
“最怕的就是這種人。”蕭景珩靠回椅背,“明面上溫良恭儉讓,背地里捅刀子不帶眨眼。你要是直接查他,他還能哭訴自己被誣陷,百姓說不定還同情他。”
“那咋辦?總不能等他再放一把火吧?”
“火已經點了。”他敲了敲太陽穴,“咱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滅火,是順著煙找灶臺。”
第二天晌午,阿箬換了身粗布裙,頭上扎朵褪色絨花,挎著個小竹籃,在南市茶館外擺起了繡鞋攤。她嗓門大,吆喝得歡:“新納的底子,踩狗屎都不沾泥!走過路過別錯過!”
幾個閑婦圍上來挑揀,嘴也沒閑著。
“聽說了嗎?工部趙侍郎昨兒又被御史參了,說他克扣河工銀子。”
“那算啥,我娘家cousin說,禮部李尚書那個侄婿,最近老往城西跑,說是督辦炭稅,可那邊窯都塌三年了,哪來的炭?”
“噓——小聲點!”旁邊一人壓低嗓門,“我男人在尚書府當雜役,親眼見他從布莊領了一大箱東西,封條還是官印,結果打開全是銅錢串子!”
阿箬心頭一跳,臉上卻笑嘻嘻:“哎喲,該不會是私藏贓款吧?”
“誰知道呢。”那人神秘兮兮,“反正他說了一句醉話,我記到現在——‘只要京郊火一起,新政就得跪著求饒’。”
阿箬裝作不信:“瞎扯,新政多得民心,誰敢動?”
“得民心?”對方冷笑,“可有些人飯碗要砸了,能不拼命?”
她心里咯噔一下,拎起籃子就走。
回到世子府密室,她把這話原原本本倒了出來。蕭景珩聽完,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有意思。”
“有啥意思?氣人唄。”
“我不是笑他猖狂。”他展開一張賬冊復印件,“我是笑他蠢。五百兩走空殼布莊,報銷單上寫‘采辦炭薪’,地點是廢窯——這操作,跟在shar-->>en現場留名信有啥區別?”
“那您打算怎么辦?沖進去抓人?”
“抓?現在抓就是打草驚蛇。”他搖頭,“他背后肯定還有人,說不定朝堂上一堆人都伸著腳等著踩我一腳。咱們得讓他們自己把腳伸出來。”
“您的意思是……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