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沒回頭。
“你說……咱們要是輸了呢?”
蕭景珩頓了頓,肩膀微動。
然后他緩緩轉過身,臉上竟帶著笑:“輸?那不更好?大不了回西北種地去。你放羊,我趕牛,閑了還能編倆草蚱蜢斗著玩。”
“那你可得編個厲害點的。”阿箬咧嘴,“別到時候我的蚱蜢把你那只掀翻了。”
“不可能。”他傲得離譜,“我可是現代穿越者,懂科學養殖、生態循環、互聯網營銷。我要是種地,三年內讓你吃上反季節西瓜。”
“那你種吧。”阿箬翻白眼,“等你西瓜熟了,我都成老太婆了。”
“那我就叫它‘阿箬一號’。”他一本正經,“寫進《農政輯要》續篇,流芳百世。”
阿箬笑得直拍桌子:“你可閉嘴吧!”
笑聲在清晨的院子里蕩開,驚飛了幾只麻雀。
蕭景珩沒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她。
他知道,這一關不會容易。敵人不再是拎刀kanren的莽夫,而是拿著圣旨、念著仁義、披著道德外衣的“好人”。他們不會明著來,只會一點點侵蝕、滲透、瓦解。
可他也知道,只要身邊這個人還在,他就沒真正輸過。
阿箬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花,忽然正色:“接下來咋安排?”
“你先回屋準備。”他說,“把能用的線都理一遍,舊人重新聯絡,新人重點篩查。特別是西市那一帶,盯死那些新面孔。”
“明白。”她點頭,“你也別光指揮,小心自己后院起火。”
“放心。”他拍拍胸口,“我這兒戒備森嚴,連只蚊子進來都得登記身份證。”
阿箬作勢要走,走到門口又回頭:“對了,廚房今早真燉雞了,你要不要來一碗?壓壓驚。”
“來。”他笑,“記得多放花椒,驅邪。”
她哼了一聲,轉身進了月洞門。
蕭景珩獨自站在庭院中央,晨光一點點爬上屋檐,照在他肩頭。
他沒動,也沒再看天。
只是抬起手,輕輕捏了捏袖口——那里縫著一根極細的銀絲線,是他從現代帶來的唯一遺物,如今已磨得發亮。
風吹過,院中樹葉沙沙響。
他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卻像釘子一樣扎進地面:
“來吧,我等著你們出手。”
與此同時,阿箬回到屋里,反手鎖門。
她沒點燈,徑直走到床邊,掀開床板,取出一本薄冊子,封皮寫著《雜貨記賬》四個字,看著像商販用的流水本。
她翻開第一頁,在空白處寫下一行小字:
**新局始,風起。**
筆尖一頓,墨跡未干。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屋檐,歪頭看了眼窗縫,撲棱棱飛走了。
阿箬合上冊子,塞進懷里,順手摸了摸枕頭下的匕首。
刀刃冰涼,但她握得很穩。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