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計劃泄露,遭遇危機第105章:計劃泄露,遭遇危機
阿箬手里的匕首沒抖,眼神也沒飄。
她就那么死死盯著門口那片黑,耳朵里聽著那聲悶哼遠去,腳步踩在碎石上噼里啪啦地跑開,像是生怕被人聽見又怕跑慢了漏了餡。
她沒追。
追出去才是傻子。
這地方是軍營,不是街頭巷尾打架斗毆的地盤。她要是真提刀追人,巡夜的立馬圍上來,到時候“南陵世子細作夜襲同袍”的罪名直接坐實,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她縮回草棚角落,抬腳輕輕一勾,把門簾合上,順手吹滅了油燈。
黑暗瞬間吞了進來。
她靠著墻根蹲下,匕首橫在胸前,呼吸壓得比耗子打洞還輕。
外頭靜了。
可她心里炸了。
剛才那一幕在腦子里來回倒帶——那人伸手摸枕頭,明顯是沖著東西來的。不是搜人,是搜證據。而能知道她藏了東西的人,要么是聽到了酒館里的對話,要么……根本就是設局讓她聽見!
她低頭摸了摸枕邊的陶碗碎片。
指尖蹭到一點濕黏的東西。
她湊近鼻子一聞——血腥味。
還真是個倒霉蛋,挨了一碗還不夠,還得流點血回去報信。
她冷笑一聲,又立刻咬住嘴唇。
笑個屁啊!現在是該笑的時候嗎?
她開始回想從酒館回來這一路:走小巷、貼墻根、確認沒人跟蹤……每一步都小心得像只偷雞的黃鼠狼。可就在快到哨崗時,她記得坡頂有個兵靠著石頭抽煙,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臉。
當時她以為是普通換崗的懶兵,現在想想,那站姿太穩了,煙頭明明快燒到手指都沒動一下——那是專門盯著她的!
更糟的是……
她突然想起自己裝醉離場時,走到巷口,確實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酒館方向,嘴里嘀咕了一句:“燕王?也就這點手段。”
聲音不大,但在夜里,風又剛好停了三秒。
完犢子了。
她不是靠機智混進去聽秘密的細作,她是被人放進去聽的餌!
人家壓根不在乎她說什么,就等著她露馬腳。她那一句冷笑,等于舉著手喊:“我聽得懂!我有料!快來抓我!”
她差點給自己鼓掌。
這哪是情報戰,這是自投羅網真人秀。
她哆嗦了一下,不是怕,是氣的。
氣自己得意忘形,氣自己以為贏了一步,其實是踩進了別人挖好的坑。
但她不能慌。
慌了就死定了。
她伸手探進胸口,摸出那塊記著關鍵詞的布條。炭筆字已經有些模糊,但“周校尉”“刑房檔庫”“七日”這幾個字清清楚楚。
燒?不行。點火冒煙,巡夜的馬上來查。
扔?更不行。萬一被人撿到,直接牽出南陵府。
她盯著布條看了三秒,猛地撕成指甲蓋大小的碎屑,塞進嘴里,一口唾沫一沖,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味道像吃了半塊炭。
她咧了咧嘴,心想蕭景珩要是知道了,非得罵她“腦子進水拿命賭”,可現在除了賭,她還能咋辦?
留在這里等天亮被抓?還是主動去自首說自己是臥底?
都不是活路。
唯一的翻盤點,是拿到原始證據。
她腦子里飛快過了一遍計劃:明天照常送飯,去文書營轉一圈,趁亂溜出軍營東門,直奔北三鎮敵營舊址——那里埋著燕王和前朝遺族私通的鐵證,蕭景珩早說過,只要找到那份加蓋雙印的密約,就能反殺周校尉,揭穿整個栽贓鏈條。
可前提是,她得活著走出這個-->>草棚。
今晚能不能挺過去,還是個未知數。
她挪了挪身子,把鋪蓋卷拖到墻角,疊成一個人睡著的形狀,再扯了床破草席蓋上去,遠遠看就像有人裹著毯子打呼嚕。
然后她自己鉆到底下床板的空隙里,蜷成一團,匕首握在手里,眼睛盯著門縫底下那一道微弱的光。
只要有人推門,她就先砸腦袋,再割喉,絕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