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珩沒笑,反而神色更冷:“他們要的不是下雨。”
“啥?”
“是‘熒惑守心’。”他抬頭看了看天,“三天后,火星會在心宿二附近停留,古人叫這是‘帝王易位’的征兆。要是那天夜里,他們在龍脈節點搞一場大祭祀,再弄點‘異象’——比如地動、火光沖天、空中顯字……百姓一看,喲,天意要變,朝廷完蛋了。”
阿箬聽得頭皮發麻:“所以他們根本不想偷偷摸摸復國,他們是想直接搞崩民心,讓天下大亂,然后趁機起事。”
“聰明人總喜歡玩大的。”蕭景珩冷笑,“可惜他們不知道,群眾基礎這玩意兒,不是靠嚇唬出來的。真以為放個煙花就能造*反成功?”
“那你打算咋辦?”阿箬轉頭看他。
“還能咋辦?”他活動了下右肩,“先摸清他們每天啥時候開井,幾個人守,有沒有機關。等時機到了,咱們給他們來個‘直播拆臺’——當場揭穿這群神棍裝神弄鬼。”
阿箬咧嘴一笑:“到時候我拿個鑼,邊敲邊喊‘假的假的全是特效’?”
“你可以考慮出道當街頭反詐宣傳員。”蕭景珩扯了扯嘴角,隨即臉色一肅,“但現在最麻煩的是,咱們證據不夠。就算看到他們搬銅器,也不能說人家就是在搞邪術。萬一人家說是祖傳香爐呢?”
“所以得等。”阿箬瞇眼,“等他們下次搬更大的東西出來,或者……有人扛著寫著‘今日祭祀需活人三名’的牌子走出來。”
蕭景珩難得沒懟她,反而點頭:“等可以,但不能傻等。我懷疑他們內部有分工,外面這些是雜兵,真正主持儀式的是里頭那幾個灰袍人。要是能搞到一份他們的行動計劃,或者儀式流程……”
“那不就跟偷劇本一樣?”阿箬眼睛一亮。
“比偷劇本刺激。”他低聲道,“這是搶導演的位置。”
兩人沉默片刻,窯洞里只剩下呼吸聲。外頭霧氣未散,廟院依舊安靜,可那種平靜底下,藏著一股蠢蠢欲動的腥氣。
阿箬忽然從地上撿起一塊碎陶片,在掌心劃了幾個字:**壬井子時三刻**。
蕭景珩看了一眼,用炭筆在地圖邊緣記下:**守衛輪換間隔:四十五息,焚香后開啟井蓋,持續約兩刻鐘**。
“今晚還會開。”他說,“咱們就守這兒,不見兔子不撒鷹。”
“你不回營地歇會兒?”阿箬問。
“回去干嘛?”他靠著石壁坐下,右手搭在刀柄上,“躺著也是疼,不如在這兒疼得有價值點。”
阿箬沒再勸,只把銅符塞回袖子,蹲在洞口盯著外面。風吹動她的發絲,一縷卡在唇邊,她也沒去撩。
太陽慢慢爬高,廟院里那只撿柴的“老頭”又晃了出來。這次他走到井邊,蹲下摸了摸地面,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小包東西,灑在井沿。
蕭景珩瞳孔一縮。
“那是……骨粉?”阿箬喃喃。
“祭前凈地。”他聲音壓得極低,“說明今晚有大事。”
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
窯洞深處,地圖攤在地上,炭筆勾出的線條清晰分明。蕭景珩的右手還在抖,但他一筆一劃寫下了四個字:**準備破門**。
阿箬忽然起身,走到他身邊,低聲說:“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好像知道我們會來?”
蕭景珩抬眼:“什么意思?”
“那些巡邏的人,走位太整齊了,像在等我們出現。”她盯著廟門,“就像……布置好了舞臺,就差觀眾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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