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府。”蕭景珩淡淡道,“然后我們躲在窗后,看他們怎么自亂陣腳。”
阿箬眨眨眼:“你就這么確定,他們不會再派厲害點的細作?”
“一定會。”蕭景珩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所以下次來的人,可能不會問東宮調防,也不會提兵符。他們可能會裝成乞丐、賣花娘,甚至裝成你失散多年的親哥。”
“那我要是真認了呢?”
“那就把你賣到漠北挖煤。”蕭景珩面不改色,“挖十年,夠買十個燕王府。”
阿箬笑出聲,正要回嘴,忽然瞥見前方巷口一閃而過的靛青衣角——和剛才灰袍男袖口的紋樣一模一樣。
她立刻收聲,肩膀微微繃緊。
蕭景珩察覺,扇子輕輕一擺,兩人默契地放緩腳步,看似閑逛,實則每一步都踩在對方節奏上。
風起,阿箬發間的鈴鐺輕響了一聲。
她抬頭看向蕭景珩:“你說……他們會不會覺得,咱們其實早就發現他們了?”
“不會。”蕭景珩搖頭,“聰明人總以為別人也像他們一樣愛想太多。而真正的蠢貨,才會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咱們要一直裝蠢?”
“不。”蕭景珩唇角微揚,“我們要裝得像個特別自信的傻子——傻到敢拿**當段子講,蠢到連最機密的事都說給一個流浪丫頭聽。”
“然后呢?”
“然后等他們帶著全副家當沖進來抓我的時候——”他扇子一合,敲在掌心,“我請他們喝茶,順便問問燕王最近血壓高不高。”
阿箬差點嗆住:“你還真打算請人喝茶?”
“當然。”蕭景珩理了理袖口,“茶葉我都備好了——叫‘送客茶’,喝了就得走人,賴著不走的,直接拖出去扔護城河。”
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已穿過西市主街,轉入一條僻靜小巷。
巷子窄,兩側高墻,只有一盞燈籠掛在盡頭酒肆門口,昏黃的光灑在青石板上。
阿箬忽然停下:“等等。”
“怎么?”
“剛才那個戴銅戒的,拎的是食盒。”她皺眉,“但醉仙居的伙計送菜從來不走后門,都是從前廳托盤上樓。而且……食盒是木頭的,邊角磨損嚴重,不像新買的。”
蕭景珩眼神一凝:“你是說,那不是送菜,是送東西?”
“不止。”阿箬聲音壓低,“我看見他左手小指缺了半截——那種傷,像是被刀削的。江湖人常見的舊傷。”
蕭景珩沉默兩秒,忽然笑了:“有意思。看來燕王不僅派了細作,還搭了個地下聯絡網。這頓飯,怕是吃得不太平。”
“那咱們還去嗎?”
“去。”蕭景珩扇子一展,大步往前走,“既然人家準備了席面,咱不去,豈不是辜負了人家一片‘好意’?”
阿箬快步跟上,忽地伸手拽住他衣袖:“喂。”
“嗯?”
“待會兒要是打起來——”
“不會有打起來。”蕭景珩打斷她,“咱們是去吃飯的,又不是去拆房子的。記住,你只是個嚇得要死、隨時準備跑路的小丫鬟,而我只是個脾氣暴躁、管不住下人的紈绔。”
“可萬一他們動手呢?”
蕭景珩回頭,沖她眨了下眼:“那就讓他們先動手——畢竟,挨打的從來都不是輸家,裝挨打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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