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利刃入肉的悶響!
那桿長槍,竟是自后心,將她整個身軀洞穿!
巨大的慣性帶著她的身體,繼續向前飛去!
“咚——!!!”
一聲巨響!
孟玉嬋,連人帶槍,被死死地釘在了那厚重的洛陽城門之上!
鮮血,順著槍桿汩汩流下,染紅了她的銀甲,也染紅了所有人的眼!
城樓之上,一片死寂。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不……不……!!!”
孟海公雙目圓瞪,死死地盯著城門上那道觸目驚心的身影,發出了野獸般絕望的悲鳴!
“玉嬋!!!”
他猛地轉過頭,一雙眼睛瞬間變得血紅,死死地鎖定在了城下那道手持禹王槊的身影之上!
“李!存!孝!!!”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從喉嚨里擠出這個名字,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淚!
“我孟海公對天發誓!定要將你碎尸萬段!!啊啊啊——!!!”
“噗!”
一口鮮血,猛地從孟海公口中噴出,他兩眼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旁邊的王世充、竇建德、劉武周等人,滿臉同情地將他扶住。
他們心中,除了兔死狐悲的驚懼,竟也生出了一絲憐憫。
這孟海公,也算是倒霉透頂了。
想當初在四明山,他麾下那兩位號稱“黑白夫人”的愛妾,便被尉遲恭那黑廝搶走,做了夫人。
如今,這僅剩的結發妻子,竟又當著他的面,被李存孝一槍釘死在了洛陽城墻之上!
何其慘烈!何其悲涼!
是夜,月黑風高。
鎮北軍帥帳之內,燈火通明。
秦牧端坐帥位,下方,岳飛、徐茂公、李存孝等一眾核心將領齊聚一堂。
帳內氣氛肅殺。
秦牧目光掃過眾將,聲音冰冷而堅定。
“今日斗將,已將反賊膽氣盡數破去!”
“傳我將令,明日五更造飯,天明之時,發起總攻!”
“此戰,必下洛陽!”
“主公!”
不等眾將領命,軍師徐茂公卻忽然出列,對著秦牧躬身一拜。
“主公,洛陽城高池深,守城器械與糧草輜重,定然是準備充足。若是強攻,我軍即便能勝,也必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茂公有何良策,但說無妨。”
秦牧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這一點,也正是他所擔心的。
王世充與這幾大反王,不過是癬疥之疾。
那宇文化及隱忍不發,如毒蛇般窺伺在側;太原的李淵,更是手握隴西貴族集團的雄厚資本,時刻觀望著天下大勢。
大隋之外,更有突厥虎視眈眈,亡我之心不死!
他手中的每一名鎮北軍精銳,都是未來征伐天下的本錢,絕不能無謂地折損在這洛陽城下!
徐茂公走到地圖前,伸手指著洛陽城,緩緩開口。
“看今日之勢,王世充等人是打定了主意要堅守不出。”
“我等無論如何強攻,或是長期圍困,皆是下策。”
“既然如此,何不反其道而行之?”
他頓了頓,拿起朱砂筆,在地圖上,將竇建德、劉武周、孟海公、薛舉四人的領地,重重地圈了出來!
“諸位請看。”
徐茂公的聲音,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睿智。
“這些反王,為救王世充,已將各自麾下的主力兵馬,盡數調來洛陽。”
“這就意味著,他們各自的老巢,此刻必然是兵力空虛,防守薄弱到了極點!”
“這,便是我等最好的機會!”
徐茂公的筆尖,在幾個紅圈上移動。
“定陽劉武周,此人暗中依附突厥,牽一發而動全身,我等暫且不動他。”
“孟海公已成竇建德附庸,二人互為犄角,且竇建德實力雄厚,亦非首選。”
“那么剩下的……”
徐茂公的筆尖,最終重重地點在了一個名字之上!
“便是他了!”
“這個自稱‘西秦霸王’,不知天高地厚的……薛舉!”
此一出,帳內眾將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
沒錯!
圍城打援!
不!是掏他們的老家!
這薛舉,此刻定然正因喪子之痛,一心要在洛陽城下與李存孝將軍死磕!
他哪里會想到,自己的老家金城,即將迎來滅頂之災!
好一招釜底抽薪!
軍師,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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