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寬闊而整潔,往來的百姓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孩童們在街頭巷尾嬉笑打鬧,絲毫不見亂世的惶恐與不安。
路邊的商鋪鱗次櫛比,叫賣聲此起彼伏,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這……
亂世之中,餓殍遍地,易子而食都時有發生,怎么可能會有如此安居樂業的世外桃源?!
這本就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三人期間也曾秘密商議過,要不要趁機逃跑。
可這個念頭僅僅是升起了一瞬,便被他們自己掐滅了。
跑?
往哪里跑?
這里是秦牧的大本營,是他的龍潭虎穴!城內遍布錦衣衛的眼線,而整個幽遼境內更是有著數十萬鎮北軍駐扎!
他們三個手無寸鐵的敗軍之將,能跑到哪里去?
就算僥幸跑了出去……又能如何?
李子通作為十八路反王之一,自他被擒的那一刻起,他在江淮的地盤,恐怕早已被杜輔公祏等人吞并殆盡。
他們三個,要人沒人,要兵沒兵,難道再去投靠其他反王,寄人籬下嗎?
那還不如……
還不如投靠眼前這個強大到令人絕望的男人!
……
城中最大的酒樓,“醉仙樓”的雅間內。
李子通親自為伍云召和武天錫斟滿了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云召,天錫。”
“事到如今,我們別無選擇了。”
“降了吧。”
武天錫猛地一拍桌子。
“降?我家的仇怎么辦?!”
李子通看著他,眼神復雜而悲傷。
“天錫,你當我不想報仇嗎?”
“我女兒也死了!她還是云召的妻子!我李子通就這么一個女兒啊!”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壓抑的嘶吼。
“我能怎么辦?!”
一句話,讓武天錫瞬間沉默了。
是啊,他能怎么辦?
伍云召更是愧疚地低下了頭,握著酒杯的手指因太過用力而微微泛白。
“岳父……都怪我……”
“若不是我們伍家……娘子她……她也不會為了不拖累我,自刎房中……”
李子通拍了拍伍云召的肩膀,聲音緩和了下來。
“不怪你。”
“這筆賬,該算在楊廣那個昏君頭上!”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有句話叫人死債消。天下越來越亂,楊廣那個昏君估計也沒什么好下場了。”
“我們投靠秦牧,不算投靠楊廣。”
李子通的目光掃過兩人。
“你們也看到了,秦牧此人,絕非池中之物!他麾下,冉閔、李存孝、岳飛、羅成……哪個不是萬中無一的猛將?”
“更有劉伯溫、長孫無忌那樣的頂級謀士!”
“這樣的人物,遲早會架空楊廣,甚至取而代之!我們現在投靠,是雪中送炭!”
他看向伍云召,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知道你心里過不去坎,覺得南陽公主是楊廣的女兒。”
“可那只是他的妻子,秦牧足足有四位夫人呢!”
“難道,你伍云召真想為了報仇,對那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動手嗎?”
“退一萬步說,有秦牧在,你……辦得到嗎?”
這番話,如同一記記重錘,狠狠砸在伍云召的心上。
良久。
伍云召緩緩抬起頭,眼中雖有不甘,卻更多的是一種釋然。
他慘然一笑。
“我不是楊廣。”
“我自認……做不到像他那般心狠手辣,對一介女子動手。”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仿佛要將所有的不甘與仇恨都吞入腹中。
“罷了。”
伍云召重重地將酒杯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我聽岳父的。”
“就降了他秦牧吧!”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