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閔、李存孝、尉遲恭……哪一個不是野心勃勃之輩?他們會甘心屈居人下?他們會日日夜夜在秦牧耳邊攛掇!”
楊廣越說越氣,猛地一拍桌子。
“宴會上的事,皇叔你也看清楚了!”
“他秦牧為了一個李元霸,就敢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威脅李淵!”
“張口就是一萬匹上等戰馬,三十萬擔糧草!”
“這是臣子該有的樣子嗎?!”
“他這不是在敲詐李淵,他是在敲山震虎,是在告訴朕,他秦牧,有掀桌子的本錢!”
楊廣喘著粗氣,眼中滿是悔恨。
“朕當初就不該聽信讒,把他扔到幽州去!”
“朕本想讓他去幽州,與那羅藝老匹夫相互制衡,讓這兩頭猛虎在籠子里斗個你死我活!”
“誰曾想!羅藝那個老匹夫,竟然直接把自己的親兒子羅成都送進了秦牧軍中!”
“照這個情形看,那燕云十八騎,恐怕也早就成了他秦牧的囊中之物!”
“整個幽遼,現在就是鐵板一塊!針插不進,水潑不進!”
楊林頹然坐下,一張老臉瞬間蒼白了許多。
他想了一輩子,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一夜無話。
龍舟之上,人心惶惶。
翌日。
天色微亮,秦牧便已一身戎裝,來到了龍舟之上。
他踏上甲板,身后并未跟隨任何將領,獨自一人,淵渟岳峙。
楊廣早已等候多時,他換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仿佛昨夜的憂慮與憤怒從未發生過。
秦牧走到楊廣面前,抱拳躬身。
“陛下。”
“幽遼兩州事務繁多,臣掛心不已,恐不能再隨陛下前往揚州,特來向陛下請辭。”
他的聲音平靜,不卑不亢。
楊廣臉上立刻流露出“惋惜”之色,他上前一步,親手扶起秦牧。
“哎呀!秦愛卿何必如此多禮!”
“朕本還想著,到了揚州,與愛卿共賞瓊花,再對你進行封賞,以彰你護國之功呢!”
“既然愛卿急著回去,朕也不好強留。”
楊廣頓了頓,似乎是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朗聲道。
“也罷!”
“既然如此,那朕便在此處,將賞賜一并給了你!”
他目光掃過四周的內侍與禁衛,聲音傳遍了整艘龍舟。
“傳朕旨意!”
“鎮北王秦牧,護國有功,勞苦功高,特賜!”
“從此以后,可見皇不拜!”
“持劍上殿!”
此一出,滿船皆驚!
可見皇不拜,持劍上殿!
這已是人臣之極!
是無上的榮耀,更是無上的權力!
然而,秦牧的臉上,卻依舊古井無波。
他只是再度抱拳,微微躬身。
“謝陛下隆恩。”
說完,他便直起身子,轉身離去。
沒有絲毫的留戀,沒有半點的遲疑。
楊廣臉上的笑容,緩緩僵住。
他看著秦牧那挺拔如槍的背影,一步一步,走下龍舟,匯入那早已集結完畢,如鋼鐵洪流般的鎮北軍之中。
隨著秦牧翻身上馬,一聲令下。
“回師!”
“轟隆隆——!”
三萬多大軍,開始緩緩開拔,那震天的馬蹄聲與整齊的腳步聲,仿佛一柄重錘,狠狠地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楊廣站在船頭,江風吹得他龍袍獵獵作響。
他知道。
從今天起。
這頭猛虎,是真的……出籠了。
再也不受任何束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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