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聿的手落了空,他皺眉,看向病床上的女人。
“夏夏……”
他聲音有幾分沙啞,帶著些許小心翼翼。
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看清自己的心。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對一個,母親和妹妹以外的女人,心疼到想要將那些傷害她的人,都給弄死!
林時聿輕輕的伸手,將夏梔抱進懷里。
他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他將夏梔送到醫院的時候,看到了她身上的那些傷。
那些淤紫,掐痕,出現在夏梔的身上,林時聿幾乎要失去理智。
也是在那一刻,他看清了自己的心。
原來,他是真的會因為夏夏而心疼。
他去查了夏梔的過去。
看著那些資料,那蒼白的白紙黑字,都在告訴林時聿,夏梔能走到他身邊,經歷了多少折磨。
他幾乎從不落淚,但夏夏的過去,卻讓他心疼的紅了眼。
“夏夏……”
他輕聲喚著,聲音溫柔極了。
他心疼他的夏夏,好像自己的聲音大一點,就會傷害到夏夏那般。
可他不知道,他越是小心謹慎,對夏梔來說,就越像是可憐憐憫。
她那破碎的,千瘡百孔的自尊心,此刻就像是一塊塊碎玻璃,尖銳的刺向自己,也會傷到別人。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
“林時聿,我們分手,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夏梔能感覺到,擁抱自己的男人身子一震,隨后,自己被擁抱得更緊。
那熟悉的聲音,就在自己的耳邊。
林時聿的下巴擱在夏梔的頸窩處。
“不要,我不走,要走也得把你帶走。
你是我的未婚妻,不把你帶走,我要跟誰結婚。”
“未婚妻”三個字讓夏梔的身子狠狠一震。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
曾幾何時,她無比盼望嫁給林時聿,成為林時聿的妻子。
甚至在林時聿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的時候,她也不肯放手。
因為她太想要一個家,一個屬于自己的家,一個溫暖的,充滿愛和溫情的家。
可現在,她知道,她不會有那一天了。
她不希望每天面對的,是一個可憐自己的丈夫。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愛人,看向她的眼神總是帶著憐憫。
她更不能接受,林時聿成為許家新的血袋,任由他們趴在身上吸血。
她如今,身上沒了遮羞布,她再不能自欺欺人。
她得承認,即便她已經拼盡全力,也擺脫不了許家,或許就像外婆說的那樣,這是她欠他們的。
這樣的她,配不上林時聿。
盡管,她已經拼命再拼命,爭氣再爭氣……
她依舊配不上林時聿。
林時聿,他應該是高懸在天上的明月。
而她,不過是污水旁的螻蟻。
月亮倒映在水面,螻蟻錯以為,他們是一個世界的,以為他們能長久的相伴。
可一陣風吹來,吹散了水面的明月,螻蟻也看清了自己的丑陋模樣。
月亮依舊是高掛在天上的月亮,而螻蟻最終只能在骯臟的角落抬頭仰望。
淚水順著眼角沒入發絲,夏梔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
“林時聿,你聽不懂嗎?
我不要你了,你走吧。”
她的聲音很輕,聽不出任何情緒,可越是這樣,越叫人心疼。
林時聿輕輕收緊懷抱,親吻她小巧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