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楚慧不愛李政霖,或許,也就不會那樣痛苦了。
他們十年的婚姻,飽受折磨的,又何止是桃姐和李政霖。
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丈夫,楚慧的痛苦,林知晚也曾嘗過。
林知晚抬步走到楚慧跟前,遞上紙巾。
寂靜的病房里,女人壓抑的嗚咽聲叫人聽著心酸。
林知晚什么也沒說,只是安靜的陪著她,直到楚慧慢慢冷靜下來。
她擦干凈眼淚,再次看向病床上的女人。
“你說的很對,我不應該怪她。”
楚慧緩緩開口。
“早在結婚之前,李政霖便跟我說過,他有心愛的女人,不會愛我。”
“可那時候的我,太過自負。
我去查了李政霖,看到了陶瑩。
我將陶瑩的一切都查得清清楚楚,我覺得,李政霖所謂的愛,不過是因為那個女人年輕漂亮。
我以為,情場浪子李政霖不會真的愛上一個女人。
我以為,他對那個女人,不過是一時新鮮。
我以為,總有一天,李政霖會明白,只有我這樣的女人才配跟他站在一起。
我以為,年少時的一時興起一定抵不過婚后的日久生情。”
楚慧不知道,她說的這些話像極了當年,一腔孤勇要嫁給傅宴舟的林知晚。
她們有什么區別呢!
大概唯一的區別是,林知晚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楚慧臉上扯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我高估了我自己。
不管我怎么做,他都不會多看我一眼。
我后悔了,后悔嫁給他,后悔當年的自己那樣的自以為是,葬送了自己的一輩子。”
楚慧紅著眼睛,看著右手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輕輕摩挲著。
“十年,我嫁給他整整十年。
二十四歲的楚慧對婚姻充滿期待,以為自己能夠溫暖男人的心。
三十四歲的楚慧,送走了自己的丈夫,甚至丈夫到死留下的遺,沒有一個字與她有關。”
楚慧拿出一支錄音筆和一個信封,放在桌子上。
“林小姐,你說我婚姻失敗,與陶瑩沒有關系,說在我結婚之后,她和李政霖再沒聯系過。
可你知道嗎,在我看來,她從沒在我的婚姻里消失過。
因為她一直在我丈夫的心里。
你說我不應該怪她,那我應該怪誰?
怪我自己盲目自大,自以為是,還是怪李政霖,為什么沒有像我以為的那樣,對我日久生情。
我要在那場無望的婚姻里活下去,我總不能怪自己,把自己殺死,我也不能怪我的丈夫,因為我愛他。
我那失敗的人生,總該有一個兇手。
我只能怪她……”
楚慧起身,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支錄音筆。
“那是他留給陶瑩的,錄下那段話之后,他便走了。
我不知道里面說了些什么,那時候,他已經將我們所有人都支開了。
我知道,那個時候,他一定是和陶瑩在一起。”
林知晚有些不理解。
桃姐,那個時候怎么會跟林總工在一起。
大概是猜到林知晚的困惑,楚慧臉上扯起一抹苦笑。
“他有精神疾病,能看到陶瑩一直在他身邊,甚至會跟那個‘陶瑩’說話。
可笑吧,他寧愿生病,寧愿跟一個虛假的‘陶瑩’的幻象相處,也不愿試著來愛她的妻子,甚至就連人生最后的時光,他也寧愿跟自己腦子里的那個人待著,也不愿意讓他的家人陪著……”
林知晚聽到這些,深深震驚。
她們并沒有注意到,此時病床上的那個人,淚水早已打濕了枕頭。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