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晚甚至生出一絲錯覺:
難道,這五年的磋磨,只是她的一場噩夢;
難道,她和傅宴舟還沒有結婚;
難道,傅宴舟是真的要好好待他……
可隆起的小腹提醒著她,眼前男人的承諾才是假的,五年的傷害才是真正發生過的!
她握緊雙手,手心傳來的痛感提醒著她保持清醒。
沒一會兒,徐文君便累了。
黃永德在一旁照顧徐文君躺在床上休息。
看著黃教授這樣體貼細致的照顧著徐教授,林知晚心里很是感慨。
如果黃教授早些時間表明心意,或許,徐教授的病,能晚幾年才會發作。
黃永德從病房出來,走到林知晚跟前。
他手里拿著一封信。
“她知道自己的病,一會兒糊涂一會兒清醒,就提前寫了這封信,說要是等你來的時候,她不記得自己要說什么了,就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林知晚接過信封,上面寫著:
小林親啟
黃永德看了一眼房間里熟睡的人,嘆了口氣。
“小林,我知道,以前我跟老徐做了很多讓你失望的事情,我們也沒有資格求你原諒。
這些天,老徐清醒的時候,總是念著自己錯了,說對不起你,說她想要彌補。
我猜,她想說的,都在這封信里了。
她一直對當年拋棄女兒的事情心懷愧疚,當今禾出現的時候,她的理智被愧疚徹底沖散。
她只想彌補女兒,卻在無意中傷害了你。
老徐總是問我,她是不是不該拋棄那個孩子,一個人來京都念書。
你不明白,那個年代的女人,想念大學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今禾那孩子,將她人生所有挫折都怪在老徐身上,讓老徐被愧疚折磨,做了不少糊涂事!
現在,老徐失去奮斗了大半輩子的名聲地位,還得了這個病。
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林知晚捏緊手中的信封,腦海里出現徐教授為了攻克學術難題,不眠不休的模樣。
或許每個人生來都有屬于自己的使命。
“母親”這個角色,只是人生諸多角色之一。
只是這個角色被社會賦予了太多責任,從沒有人告訴她們,該怎么做好一個“母親”,可一旦她們做不好這個角色,隨之而來的就是指責和道德綁架!
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
錯失孩子的童年,是一個女人最大的失敗!
沒有事業只會圍著孩子轉的女人,是沒有社會價值的!
……
諸如此類大的話,全都是架在女人身上的枷鎖。
徐教授或許不是一個“好母親”,但她在學術上的建樹,卻是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誰又能說得清,這份取舍究竟是對是錯……
離開療養院,林知晚回到車上。
傅宴舟看出林知晚心情不好,他沒有上車,而是在窗外說。
“我去給你買份栗子蛋糕,在這兒等我。”
說完,傅宴舟便走了。
林知晚看著窗外,傅宴舟此時小跑著往路旁的點心店跑去。
正午的陽光有些晃眼,林知晚收回視線,展開手中的信封。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