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斯乾的輪廓在明亮的雪光深處逐漸清晰,咖啡色的毛衣領卡住鎖骨,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頸部,北風一吹,紅梅上的白霜飄落他肩頭,就像畫中人,英氣俊挺,風華綽約。
他揭過混沌的風雪注視我,雪越是大,他的臉反而越明朗,把世間的一切都變得模糊無味。
周太太在不遠處的長亭里朝我揮手,張嘴是濃重的上海腔,“林太太,這邊的呀!”
我回過神直奔廊亭,經過馮斯乾身邊,他沒出聲,我也沒出聲,像從未認識過。只是交錯之際,我發絲和他佩戴的胸針毫無征兆纏繞在了一起。
我腳步戛然而止,捂著頭頂,他一拔扣眼,我整個人貼在他胸膛,稍微一動便揪得頭皮疼,我不得不維持這個近乎擁抱的姿勢,同行的一群男士悄無聲息退后,裝作觀賞梅花,實則回避。
我咬牙,“你故意的。”
馮斯乾不露聲色,“你多心了。”
只要不踩林宗易的底線,我可勁兒鬧,鬧到他忍無可忍提出離婚,可踩了他底線就是我理虧,他明確表態不容我跟馮斯乾有絲毫交集。
我推搡他,“你快點解。”
梅園風大,擇開一縷,又一縷糾纏,纏得更緊,像千絲萬縷剪不斷,周圍的男女都目睹這一幕,我急中生智扯下馮斯乾的紐扣,揚長而去。
我坐下才發現馮斯乾與我是同一包廂,兩桌中間被一堵鏤空的屏風隔開,除了梅香縈繞,他身上的廣藿香更是無孔不入,專門往我鼻子里鉆。我問周太太,“沒有單獨的包廂嗎。”
周太太努嘴,“其他包廂都訂滿了,比咱們訂得早。梅園的梅花最紅艷,濱城都有不少太太特意來看呢。”
周總在隔壁調侃,“馮總離婚后,風采更勝從前啊。”
馮斯乾淡笑,“周總從哪看出的。”
“聽說有四五家大公司的千金私下約馮總吃飯,不但是大美女,還手握巨富,馮總離了婚反倒炙手可熱了,我要是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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