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馮斯乾笑意深濃,“暗處的勢力無法用在明處,一旦他亮明,只會自曝底細,所以商場上他只能認栽。”
保鏢恍然大悟,“紀維鈞綁架那日,您故意透露地址給林宗易,您是算準了他會出手,只要他出手救人,后續百口莫辯,畢竟他的人被攔在國道,而咱的人埋伏在周圍,咱們是目擊者,無人會相信他的辯駁。”保鏢驚嘆于這盤棋,“并且試探出林太太在他心目中的分量,這招果然非常高明。”
房梁的紅木燈架拴著流蘇穗,馮斯乾漫不經心撥弄垂下的紅穗子,“一個被他誤認為我很著迷的女人,他會迫切捏在手里,他捏在手里的后果,并不是制約我,而是被我制約。”他將攝像頭交給男人,“如果程澤頂住壓力繼續與林宗易合作,把它送去索文,林宗易會退出。他擅長和三教九流打交道,那么下九流的方式也許最管用。”
陽光刺穿百葉窗,灑下一張詭異的大網,馮斯乾佇立在深處,側面輪廓英挺而筆直,光影籠罩下他越發溫暖神圣,唯獨那雙高深莫測的眼睛,那樣陰鷙凌厲。我殘存的一絲意識,在這番對話后猝然愣住,許久才艱難抬起頭,對上他淡漠的目光,他望著我,我也望著他,我感受到一股切膚之痛的寒意。
他無數次入我夢中的樣子,奮不顧身鮮血淋漓,深情堅決的眼神,危急關頭不計代價的護我,假的,統統是假的。我的動搖在他謀算下如此荒唐可笑,或許自始至終馮斯乾都未真正動過情,只有無情無心的男人才最豁得出,狠得下,不惜舍掉一切當籌碼賭一場勝局。
分不清是極度的痛恨還是欲念上頭,我胸腔梗了一口氣,吐不出,又咽不下,最終壓抑到雙眼充血,馮斯乾在我眼中的面目也變得毒辣不堪。
他揮手示意男人退下,男人合住門,他彎腰半蹲,“林太太的丈夫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自顧不暇,我隨時有機會掠走你,但我不掠,因為我厭棄了。”他笑著鉗住我下頜,“林太太最初妄想引誘我愛上你,后來又妄想威脅我,我很遺憾告訴你,你沒有成功過。我之所以不放你,是你還有用。”
我像過電一般劇烈抽搐,恐懼,欲火,怨憎,我怨自己看不透他的狡詐和虛偽。
清高者墮落,禁欲者沉淪。
我從沒真的拖馮斯乾跌進風月的深淵,他早已從我的陷阱里掙出,演繹著比我更精湛逼真的愛恨戲碼,我親手挖坑,失足卻比他深。
動感情的是我,從不是他。
我全身被汗水浸透,顫顫巍巍扯出墻角的紅木衣架,嘶吼著扔向遠處,十指死死地摳進地毯的絨毛里,隨即喪失了僅有的力氣,又哭又笑癱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