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句,護士關住車門,男人在原地目送這輛車駛離。
我闔住的眼皮再次動了動。
看來劉桐的確是林宗易安排的,誰和馮斯乾結怨,林宗易就安插誰,對他而有益無害。雖然馮斯乾阻截了他進入董事局,但華京百分百有他布下的暗網,否則他干預不了人事部的輸送,不過最大的可能性還是馮斯乾早就掌握了劉桐的底細將計就計,憑他的謹慎和精明,不會輕易看走眼。
護士用消毒棉球簡單處理著插進皮肉的玻璃碴,我情不自禁戰栗,整個人小幅度扭曲,林宗易抽出方帕擦拭我冒出的冷汗,“輕點。”
手帕帶著濃郁的烏木沉香的味道,依然紋繡了綠竹的圖案,我殘存的最后半點意志,在帕子的一晃下消失。
林宗易指腹摩挲著披在我肩頭的西裝紐扣,問護士,“嚴重嗎。”
護士扔掉染血的棉簽,“腳底和后背有多處割傷,總體不算嚴重。”
他手背輕輕劃過我紅腫面頰,沒有說話。
傍晚結束了一場縫合手術,麻醉劑的后勁兒很猛,我昏昏沉沉睡到半夜,反復做噩夢,夢里是馮斯乾懸在天臺,紀維鈞舉起鐵鍬對準他砍下的畫面,是我們拖著彼此跌下樓頂,摔得血肉橫飛的慘烈。我嚇得驟然蘇醒,眼睛也無比清明,四四方方的病房內,房梁吊著一盞長管燈,亮度很低,甚至不及窗外朦朧的路燈,而林宗易就佇立于床畔,手正好落在我額頭,我有點恍惚看著他。
他襯衫的扣子解到腹部位置,袒露著肌膚,胸前也有一道疤,這道疤我之前從未留意,很短,但深度猙獰,塌陷足有半寸,只是他膚色深,肌肉飽滿,不仔細看,并不明顯突兀。
他嗓音略帶嘶啞,“你發燒了。”
我從他的疤痕上回過神,“光線好暗。”
他將窗簾完全敞開,“醫院停電了,剛修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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