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李赫省長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直奔主題:張穩,剛我和省長匯報工作時,他特意提了‘趙長城遺址’破壞的事
——
中央環保督察組是不是已經進駐永安縣了聽省長的語氣,對你似乎意見不小啊。
張穩心頭一緊,語氣瞬間急促起來:領導,督察組確實到永安了,但這案子跟我半點兒關系都沒有!真的沒關系!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沉緩的嘆息,李赫的追問像細針般扎過來:真的沒關系你敢說自已沒在里頭起過半點推波助瀾的作用還是說,督察組來永安,本就是你早料到的事
張穩語氣里帶著幾分急切的懇切,解釋道:我是永安縣委書記,哪能做‘自爆家丑’的事省長
,我向您保證,這事我絕對沒沾邊……
李赫的聲音忽然沉了下去,少了追問,卻多了意味:張穩,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證據!斗爭要控制在一定范圍內,如果某些事給省委、省政府造成了困擾,那就是沒有大局意識、沒有組織觀念,你好自為之吧!
話音落,電話里傳來
咔嗒
一聲,李省長直接掛斷了通話,只留張穩握著聽筒,心頭發沉,手在微抖。
……
夜色已深,指針悄然滑過晚上九點。結束了一天緊鑼密鼓的督查工作,組長郭鳳斌回到房間正準備休息,門外卻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敲門的是永安縣縣長師博文。他剛從張志霖房間帶上那個沉甸甸的皮箱,箱底的分量仿佛壓得他腳步都有些沉重
——
里面裝的不是文件,而是他思慮再三準備的
心意。深吸一口氣后,他才抬手叩響了房門。
門應聲打開,郭鳳斌看到師博文手中提著的皮箱,眉頭微蹙,語氣瞬間沉了下來:師縣長,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師博文臉上堆著誠懇的笑意,往前湊了半步:郭組長,實在抱歉冒昧打擾,我想跟您聊一下工作。
郭鳳斌卻依舊站在門口,沒有絲毫側身讓他進屋的意思,語氣更添了幾分生冷:師縣長,現在已經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說吧!這大晚上的,你單獨來找我,萬一被旁人看到,豈不是容易生出不必要的誤會
話說到這份上,師博文知道再繞圈子也沒用,只能硬著頭皮道明來意,聲音壓得更低:郭組長,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您和督查組同志們好不容易來永安一趟,辛苦得很。我特意備了點咱們本地的‘土特產’,不值什么錢,就是份心意……
師縣長!
沒等他說完,郭鳳斌便直接打斷,語氣嚴肅起來:督察組是有工作紀律的,還請師縣長不要為難我!時間不早了,我得休息,還請師縣長見諒!說完,他便把門關上。
話音落,郭鳳斌便輕輕合上了房門,只留下師博文僵在原地。
皮箱還提在手里,此刻卻像灌了鉛般重得抬不起來。他臉上的笑意早已褪去,只剩下掩不住的尷尬與無措
——
自從擔任縣長以來,他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走廊里的燈光慘白,映得他身影格外狼狽。
回到張志霖的房間,師博文癱坐在椅子上,語氣滿是沮喪:門都進不去,看來此路不通!志霖,現在我只能指望你了,無論如何你得找李文龍疏通疏通,不然這次我恐怕真要‘卷鋪蓋走人’了!
看著師博文這般狼狽不堪的模樣,張志霖又想起過去一年多里,他對自已工作的諸多支持,心底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他沉默片刻,緩緩開口:縣長,我找機會和李文龍聊聊,不過您也別抱多大希望,督察組是帶著任務下來督辦,除非有省委、省政府主要領導出面力保,否則恐怕……
哎!
師博文重重嘆了口氣,語氣里滿是無奈與苦澀,該想的辦法我都想遍了,可現在這些領導……一旦出了事兒,個個都推得干干凈凈!到最后,所有責任還不是得我一個人扛要是扛不住,我也只能‘吃不了兜著走’,沒有退路可啊!
張志霖忽然問道:縣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志霖,到了這般田地,也只有你真心幫我,有話盡管說。
常道:樹挪死、人挪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最后的結果反而適得其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退一步說不定能遠離是非之地,便能海闊天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站,蟄伏幾年,說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
師博文點著一根煙,猛吸了一口,長舒一口氣,感嘆道:道理誰都懂,但我實在不甘心吶!志霖,李文龍那就拜托你了,但凡有點希望,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張志霖只能說:好吧,縣長,我這兩天就找機會探他的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