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霖寬慰道:咱小時候看見鄉鎮府的干部都牛逼轟轟的,你現在都成了副鎮長,夠可以了!最起碼你有年齡和學歷優勢,又有省委選調生的光環,進步指日可待!
屁的優勢,我是排名最末尾的副鎮長,分管的都是別人不愿意干的活!馬洋面露愁容,一聲嘆息:在基層你想進步,得看一把手的臉色,再就是去‘上面’找關系,要不然熬上十年都未必給你副書記。就算僥幸調整成副書記,上面還有人大主席,再熬個十年,你就該退二線了,這輩子都沒當鎮長的命,更別提書-->>記了。你看咱們鄉鎮府的干部,是不是大多數都干了一輩子沒挪窩
焦煒感同身受,說道:鄉鎮確實不好干,這幾年有一半的副書記都是縣直部門下放,至于人大主席、鎮長、書記,那就更不用說,百分之九十都是下放的,鄉鎮提拔的通道太窄,位置都被縣里擠占了。
馬洋笑著說道:不提這些糟心事,志霖,你可能還不知道,老焦剛提了農業局副局長,現在還在公示期!
聽到這話,張志霖高興地說道:前兩年你提了農經站副站長,沒想到這么快就進步了。不到三十歲的職能局副局長,在縣里絕對是鳳毛麟角。老焦,你可以呀!
焦煒指尖摩挲著杯沿,嘿嘿一笑:我提了副站長后,被局里抽調回去當文書,跟局長走得近了些。再加上跟省農業廳對接項目,認識了一位處長,拼命巴結了人家幾年才搭上線,這次總算給我說上話了,運氣好!
張志霖語氣里滿是贊許:那也是你努力的結果!你小子從小就活絡,辦事敞亮,酒量又好,善于把握機會,下一步好好謀的當局長!
焦煒有些惆悵:想法哪能沒有可正科級這道坎比登天還難!縣城里熬到退休還是副局長的,十個里有九個。
他忽然壓低聲音,借著酒氣湊近:志霖,你跟我說實話,你跟李妍顏到底咋回事是不是把她睡夠了她媽見人就說你壞話,小地方舌根嚼得厲害呀,咱還得注意一下名聲!
連你們都知道了張志霖脖頸泛紅,酒勁上頭,帶著怒意說道:我他娘的被她綠了,都被我同學拍下了,她現在倒打一耙,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
啪
地一聲,焦煒手掌重重拍在石桌上,怒不可遏地罵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這個賤貨到處敗壞你的名聲,絕對不能忍。志霖,你把證據給我,我明天就找李妍顏算賬!
馬洋也說:做不成戀人,那就好聚好散。李妍顏有錯在先,現在又惡人先告狀,確實過分了。她媽那張臭嘴你們也清楚,確實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志霖,我明天去她家敲打敲打,做人不能太無恥!
你倆消停點,我馬上要考選調生,不想被這破事分心。
馬洋點點頭,轉而對焦煒說:老焦,咱先別沖動,大局為重。眼下志霖的考試是頭等大事,其他事暫且放放。
石桌旁的蟬鳴漸歇,三杯濁酒映著三人沉默的側臉,晚風里浮動著未竟的話頭與沉沉夜色。
八點左右,父親氣呼呼的回來了,馬洋和焦煒趕忙招呼老叔過來喝酒。
看到有客人在,父親過來和兩個晚輩碰了兩杯酒,說道:志霖,村里的章蓋好了,明天我去找你二叔,把鎮上的章蓋了。
馬洋瞅了一眼材料,主動攬事:這幾天放國慶假,你們去了也找不到計生站站長。還有這個外調材料得領導簽字、辦公室蓋章。叔,交給我吧,讓志霖早點回燕城備考。
父親高興地說道:我都忘了,你現在是副鎮長,找你肯定好使!
聊了幾句,父親就回屋了,不打擾三兄弟喝酒。
看到老頭子眉頭皺成川子,進門就躺在被窩里一聲不吭,母親問道:誰又惹你了
父親氣鼓鼓地說道:支書那個狗日的,蓋章的時候說咱兒子要注意德行,陰陽怪氣的!
母親嘆了口氣:哎,我下午問志霖了,他確實和李妍顏分手了,但問題出在人家身上,咱兒子沒任何毛病!
父親一骨碌爬起來,氣勢洶洶地說:兒子啥品行我還能不知道肯定不會當‘陳世美’,我這就找老李家理論去。自已不要臉,還給咱兒子潑臟水!
母親趕忙拉住老伴,勸說道:兒子馬上考那個啥選調生,這可是天大的事,你不要添亂,等考完試再說!
哎,行吧,我先捏著腦皮忍一忍!
母親又問:老頭子,兒子考上選調生,是不是就當官了
父親驕傲地說道:那是中央選調生,都帶上‘中央’二字了,肯定要當大官!我估摸著比馬洋和焦煒要強些,好歹是博士,讀了那么多年書!
母親略顯激動說道:明天我得給‘老先人’燒點紙去,讓他們保佑志霖一切順利,咱家終于要出個當大官的了!
行,我跟你一起去,多燒點,祖宗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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