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禹道:“世家之道,講究的是江河浩蕩、滔滔不絕。可既是江河,自有水流豐枯之期,豈能因水豐而驕,因水枯而餒?”
“尚書閱歷非凡,深知此理,由家及人,又豈能因榮而驕、因衰而餒?”
謝裒哼道:“你在教我做事?”
唐禹笑著搖頭:“我是在說,既然是滔滔不絕,自有前浪后浪之分,后繼有人,難道不是好事?”
“尚書無非就是痛心秋瞳不孝,但忠于家族、發展家族,又豈非大孝?”
“如今太子失勢,她為太子左膀右臂,將來太子登基,她就是王侯公卿,屆時謝家便是今日王家了,尚書難道不喜?”
“定要秋瞳為一平庸女子,早早嫁人,才算孝嗎?”
“如今尚書依舊為尚書,兄長謝鯤依舊為豫章太守,三子謝安于會稽山陰頗有賢名…”
“假以時日,何愁謝家不輝煌騰達?”
“執著于家主之位,豈不是一葉障目嗎?”
謝裒聞沒有反駁,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考慮了很久,才道:“你希望我…不…”
他看向唐禹,沉聲道:“秋瞳…希望我做什么?”
唐禹笑道:“利用北方世家的影響力,團結江南士族,庾亮已經在陸家等我們了。”
“我們要過去,爭取到他們的支持。”
“把所有人,團結起來!”
謝裒聞一震,深深吸了口氣,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他看著唐禹年輕的臉,這一瞬間,莫名覺得自己老了。
似乎時代在變化,似乎自己這代人逐漸在走下坡路,在被歷史淘汰。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