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話,一口直接干了。
唐禹也一口飲盡,鄭重道:“使君重了,唐禹無非是恪盡職守罷了。”
“但毫無疑問,使君的一番話,讓我十分感動。”
“至少在使君身上,我看到了這個時代幾乎看不到的東西。”
周斐驚異道:“什么東西?”
唐禹笑道:“正義。”
周斐聞渾身一顫,愣在了原地。
他沉默很久,才大笑出聲:“不敢,我不敢認。”
他給自己倒酒,連續干了三杯。
然后他醉眼惺忪,喃喃道:“唐郡丞…你說這…這天下怎么了?”
“為什么…我們可以肆無忌憚地表達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卻不敢認‘正義’二字?”
“仿佛前者才是康莊大道,而后者像是恥辱…”
唐禹沒有回答,只是與他同飲。
翌日上午,離開了汝陰郡,繼續往南。
經淮南郡而至建康,用了四天時間,回來之時,恰好是十一月初六的夜晚。
在城北的官道上,唐禹輕輕道:“使君先進城吧,我留下來,拜祭父親。”
溫嶠看了一眼樹下的墳墓,沉默了片刻,緩緩道:“他是你最后一個親人吧?”
唐禹道:“是。”
溫嶠嘆了口氣,拍了拍唐禹的肩膀,道:“世間的權力斗爭是沒有底線的,但…我們…畢竟都是人啊。”
“唐郡丞,溫嶠先走了,你且保重,早日為唐家開枝散葉吧。”
他帶著兩百兵馬,朝城內而去。
唐禹則是往墳墓走去,眼神卻漸漸變了。
那不是臨走時的小土堆,而是一座嶄新的墳墓,墓碑上刻著崢嶸的大字――“唐德山之墓”。
唐禹看了一眼四周,什么也沒看見,一時間心中疑惑無比。
誰幫忙修的墓、立的碑?是司馬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