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朋友,只有師父。我也沒有朋友,只有父親。”
“我們本就是同樣的人。”
這句話讓喜兒心中一顫,低下了頭,臉上的譏諷也不見了。
唐禹道:“我看到了灶孔山下的百姓,窮苦且猙獰。看到了那一場祭祀騙局,荒誕又無知。”
“我看到了屠殺與剝削…看到了很多東西…”
“你說你是孤兒,你的父母和弟弟都死于戰爭…”
“這世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我想做點什么,真的,我想做點什么。”
他看著喜兒,鄭重道:“我并不清醒,我不是突然一瞬間就明白了一切,什么歷史任務,什么人間圣賢,什么改天換地…其實我他媽都沒什么概念。”
“腦子里的知識,內心中的良知,告訴我,啊,我應該去怎么怎么樣…”
“說來簡單啊,但真正面對的時候,誰不迷茫?誰不猶豫?誰一開始就道心如鐵?”
“當時我選擇留下,是因為我想做點什么,哪怕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但待在建康,留在謝家,我會慢慢學會,慢慢明白,慢慢找到自己。”
“是,留下來很危險,跟著你走很安全。”
“理智來說,我該跟你走的。”
“可是我偏偏就是想做點什么…”
“于是我們分道揚鑣了,這是我第一次棄你而去。”
喜兒低著頭,咬牙道:“也是唯一一次,因為這次,是我棄你而去。”
冬天的陽光并沒有給人帶來溫暖,只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白,慘白。
唐禹并不在乎喜兒的氣話,他知道兩人走到這一步,已經很難往下走了。
所以他沒有用任何所謂的技巧、手段,他只是誠心誠意去講自己的內心感受,講他這一年多的遭遇和思想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