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騎兵頓時有序撤離。
山匪下馬,對著唐禹拱手鞠躬,道:“這位爺,俺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但這事兒確實不是俺能做主的,見了戴將軍,還望給俺留條活路。”
說完話,他便搖頭離開。
唐禹看著他的背影,臉色愈發陰沉,留條活路?這話說的真卑微,就算是告到戴淵那里去,他最多不過挨幾鞭子罷了,怎么可能被殺。
這些事,根本是瞞不住上面的,說到底,還是戴淵、戴平默許的。
這也是眼前這個人的底氣。
看著四周的尸體,和散落一地的稻谷,唐禹久久不能平復心情。
這世道,百姓能信誰?
正是應了那一句:百姓雖有君而無父,雖有官如盜,天下百余郡,皆是饑寒待斃之嬰兒,刀俎待割之魚肉。
這樣的國,誰會真正效忠?
司馬睿與石虎,到底又有什么本質區別?
都是吮血食肉的怪物罷了。
“爹!娘!嗚嗚嗚嗚!”
“爹啊!救我啊!你們去哪兒了!”
風吹麥浪,群鳥驚飛,稻香四溢的天地,凄苦的哭聲傳遍四周。
鮮血染紅了稻谷,金黃的世界中尸橫遍野。
小姑娘拉著衣領,跪在地上,流著鼻血,哭得絕望又無助。
唐禹看著這一幕,并沒有那種撕心裂肺的心痛,而是有一種莫名的絕望感。
因為他發現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他救不了那個姑娘,他不能走過去安慰她,像藍歲歲一樣把她帶在身邊。
因為天下像她這樣的姑娘,多到數不清。
他也阻止不了這些兵匪下一次又來,或許是明天,或許是后天。
戴淵顯然是想造反了,養兵需要糧食,那是最實在的,惡名算什么呢?
這里有肥沃的土地,有勤勞的人民,所以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