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沉痛:“這一點……其實你應該深有體會的。”
張安載:“?”
他不清楚眼前這位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林院長拿出了一疊文件,遞到了他的面前。
里面是幾張復印件——
由直系親屬,乃至孤兒院代理監護人簽署的,高昂費用的研究知情同意書。
張安載一驚,拿起來對著臺燈翻了翻,果然看到了他們三人不同的信息。
同意書的開頭,是他們存在嚴重生理及精神問題的評估報告,就是這份報告,將他們之前自主決定是否治療的主動權,給剝奪了。
他們的親屬有權將他們送過來做強制治療,就算這治療當中使用到了一些還沒有得到官方驗證的試驗性藥物,或者試驗性手段。
后面是最重要的條款,因為存在一定的風險,并且療養院宣稱自己存在一定的公益性質,因此那些病患家屬,不但不需要付費,反而還可以收獲一筆所謂的保險費用。
說的直白一點。
他們這些病人,是被賣進來的。
張安載的肺病,巫支祁的手臂殘疾,此刻真不真都已經不重要了,兵主僅僅只是網癮不也是這么個情況
歸根到底,是因為他們在外面所謂的家人同意了這件事。
考慮到這個副本年代尚早,早年間監管不利,醫學管理體系又相對混亂,有這種情況還真的并不讓人奇怪。
“看,這就是你們急著逃出去見的人。”林院長說著這樣的話,但是根本沒有用嘲諷的語氣:
“你們的病,在于你們成了某些人眼中的累贅和麻煩。能把你們送進來,順帶拿一筆錢。對他們來說一舉兩得。
費盡力氣想逃到那種人在的地方去,真的值得嗎?”
林院長說著,攤了攤手:“我們,選擇了不走。”
他表示:“當初我們和你們一樣,不理解這里的一切,迷茫,無助。
雖然那個時候這里的作息并不晝夜顛倒,醫生真的持證上崗,但是有什么意義嗎?
李主任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那個王醫生,自己喝酒導致了她燙傷,為了掩蓋自己的這點過失,直接就把她的整條手都切了。
現在的理療主任趙磐,曾經一直被這里原本的理療主任侮辱,那是個200多斤,50多歲的老女人。
這種事兒在當初比比皆是。
而現在,我們這些新的醫生只會對當初那些施暴者做這些事兒,像你們這些新人,在我的管控之下,基本沒有出過事情。”
他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那慈祥的笑容。
張安載沒有回話,只是心想:“這老小子……是在勸我們留在這?”
發現張安載依舊保持沉默之后,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隨后才表示:
“也許,你還會覺得,我們再怎么著,也沒有資格偽裝醫生,但是,我們和當初那幫人相比,到底誰的醫術高明,可真說不定啊。”
他如此說著,桌上的臺燈居然滋滋的響了兩下,忽然一暗。
張安載眨了眨眼,隨后擰緊眉頭,轉頭看一下自己的肩膀。
林院長按著他的肩頭,表示:“畢竟我們可是有仙人賜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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