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心里“咯噔”一下,敢從這兒把酒拿走的,除了皇帝也沒誰了,完了,昨天喝得酩酊大醉,肯定被老爹知道了,看來又要挨罵了。
李承乾扭頭見李泰坐在床邊雙眼發直,便笑著朝他走了過去,“頭疼不?用不用醒酒湯?”
“不用。”李泰輕輕地搖了搖頭,“都被你嚇醒了。”
李承乾微彎腰,袍角掃過床沿的氈毯,他雙手撐在床側,眉眼彎成月牙,語氣里滿是戲謔的笑意:“二郎,”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指尖輕輕敲了敲李泰的膝蓋,“還記得你昨天都說了些什么嗎?”
李泰身后微閃了一下,他只模糊記得昨夜兩人對著壇子灌酒,說的話像被晨霧裹住,零碎得抓不住。
可越是想不起來,心里越發慌。他抿緊唇,喉結動了動,終究沒吐出一個字,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嘿嘿。”李承乾低笑出聲,直起身往后退了兩步,背著手在殿內踱了個圈,轉頭時眼底閃著狡黠的光,神秘兮兮地朝李泰湊近,聲音壓得低了些,卻滿是藏不住的得意:“記不起來也無妨,反正我記住了。”
殿外的晨光透過窗欞斜斜切進來,落在李承乾帶笑的臉上,半明半暗。
他頓了頓,看著李泰緊繃的側臉,笑意更深:“說起來,還是你的主意好,心事下酒比俗菜佐味可有意思多了。”
李泰抬手抓了抓頭,死腦袋也想不起來跟他說了什么不該說的,也不確定說沒說過什么不該說的。
“切”李泰滿不在乎地回道:“什么心事?說什么都是醉話,做不得數的。”
別看李泰臉上輕松得很,心里可是懊悔得要命。
昨天他見秋露白清澈如水、醇香甘洌,完全不同于古代的低度酒,想著李承乾肯定不適應這種高度酒。
于是他就起了“壞心思”,不讓李承乾傳菜,說什么品酒品的是酒,別的東西入口就品不出酒純正的味道了。
從他嘴里提出來的要求,對李承乾來說都過敏,別說空口喝酒讓他喝毒藥,他都不會眨眼的。
哪知道李泰是想灌醉他,然后套他的話,就想知道他到底是重生的還是穿越的。
可惜李泰漏算了一項,那就是酒不是李承乾自己喝,他也得陪著喝,關鍵的關鍵是他的酒量遠不如李承乾。
沒把人家灌醉,倒把自己灌了個人事不省,還是李承乾把他抱到床上去的,不然他就睡地板了。
“行,你說不做數就不做數。”李承乾笑著囑咐道:“你再多睡會兒吧,我去上朝了。”
“不睡了,我與你同去。”李泰雖然可以不用上朝,但是在上朝這種事上,他可不懶。
再說誰知道老爹會不會在金殿上發火?自己跟著去,好歹能有個態度好的兒子給老爹消消火,萬一李承乾跟老爹犟起來,自己又不在,說不定懲罰就翻倍了,自己也得跟著遭罪。
他隨意的一句話,說得李承乾眉眼都舒展了三分,天底下哪還有這么好的弟弟?宿醉未消都不肯多休息一會兒,非要陪自己去上朝。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