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一個溫暖的字眼,是遮風蔽雨的港灣,可是家縱有千般好、萬般好,你也得在家才能享受得到家的好。
出門在外的人免不了時常餐風宿露,天已經徹底地黑透了,陸清和曹蟒他們兩個人,才剛剛趕到一座有人煙的小城。
七扭八歪的街道并不規整,他們一人牽著一匹馬,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著,整座小城都籠罩在一片漆黑當中,像走進了死城一樣的寂靜。
抬頭看看天邊比頭發絲粗一點的殘月,陸清揉了揉餓癟了的肚子,恨不得把滿天的星星都摳下來吃了。
曹蟒一拉絲韁站住了腳:“哥,咱隨便找戶人家敲門吧,俺實在挺不住了。”
“好,你去敲。”陸清只會說大唐官話,曹蟒好歹會幾句天竺這邊的語,雖然也說不太明白,叫個門借個宿還是能表達得很清楚。
陸清牽著兩匹馬,曹蟒就近挑個人家上前去敲門,夜深人靜扣打門環的聲音很響亮,曹蟒邊敲門邊用很蹩腳的天竺話嚷著:“有人在嗎?路過借宿的。”
不一會兒見房中有了亮光,一個老者舉著小火把從屋里走了出來,許是被曹蟒那砸門的氣勢和粗大的嗓門給嚇著了,老者一臉的誠惶誠恐。
老者舉著小火把一照,見眼前兩個人衣著奇特,還有兩匹馬,不由得兩股戰戰,又驚又怕地問道:“你們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一聽他說的是大唐官話,陸清驚喜交加地向前一步,抱拳道:“老丈莫怕,我們是從東土大唐而來,過路貴宅,乞望借宿一宵爾。”
那老頭緩慢地轉頭看了一眼自家的房門,又轉過來對著陸清擺手道:“我家沒地方,你們別處去吧。”
陸清看他回望房門,估計是家里有女眷,不方便收留陌生男子,于是說道:“老丈,若是房中不方便,容留我二人在柴房住一宿也可,借老丈手中一束火,我二人自帶有干糧衣物,天一亮就走,不會叨擾老丈太久。”
“不行不行,你們快走快走。”老頭手中的火把向后撤了一下,左手像轟蒼蠅似的擺動。
“老丈”陸清還要再說幾句好話,曹蟒早就不耐煩了。
他上前來一把搶下老頭手中的火把,順勢輕輕地推了他一下,嚷道:“俺就不走了,給俺切一大盤肉來,不然俺就把你剁了吃。”
那老頭被推得倒滑出去五六米遠,一個腚蹲實實在在的摔到地上,摔得四仰八叉。
老頭正努力地往起爬,陸清正惱怒地要訓斥曹蟒,這時房門“紓鋇囊幌鹵蝗縮嚦
“陸將軍!”破音的一聲呼喚驚住了所有人,連曹蟒這種粗線條的大漢都愣在了當場,他眼睛瞪得溜圓,滿眼都閃著不敢置信的詫異,這都能遇上熟人?
“王玄策?”陸清嘴張得快能吞下個活人了,怎么可能在這里遇上他?
王玄策兩個箭步就沖到了陸清面前,陸清舉著火把左照右照,簡直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來你們是一伙的。”那老頭干脆不往起爬了,就地蜷縮成了一團。
“哈哈哈”王玄策笑著彎腰把老頭給拉了起來:“老丈不必害怕,我們不是壞人。”
老頭不說話,只是渾身哆嗦,怯生生的眼神在他們三個人的身上來回的流轉,心里暗道,你們還不是壞人,誰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