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邁著方步,非常淡定地從群臣中間走過,來到李泰面前也不見有絲毫的慌亂,他深深地躬身一揖,說道:“草民拜見太子殿下。”
李泰上下打量了他一通,大約有三十歲上下,看樣子也是個讀過書的人,略緩了一會兒,李泰開口問道:“你姓甚名誰,家住哪里,狀告何人?”
那人向上挺了挺身,雙肩微微地晃了兩下,口齒清晰地大聲說道:“草民李弘泰,乃東都洛陽人氏。”
“洛陽人氏?”李泰眉頭一皺,問道:“你是從洛陽過來的?”
皇帝到洛陽的時間可不短了,一個有心要告長孫無忌的人,會不知道皇帝就在洛陽嗎?
繞開皇帝,到太子駕前來告,看來自己所料不差,他的目的不是告贏,他的目的就是告,或者說就是給自己一個收拾長孫無忌的借口。
李泰暗暗咬牙,借口這回事不在乎內容,這個形式找的好,只可惜來的早了些。
“是,草民正是從洛陽過來的。”李弘泰說著抬起了頭,看了李泰一眼,急忙又低下頭。
李弘泰只是好奇太子會長成什么樣,卻原來太子腦門上也沒長龍犄角,顏值倒是挺高的,這個太子好平易近人啊,連件蟒龍袍都沒穿。
李恪昨天真的是一個字都沒問過,他只是掃了那一眼,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從洛陽過來的,難道他在洛陽告狀無門才來長安的?
李恪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便開口問道:“既是洛陽人氏,為何不在洛陽上告?”
李弘泰聞聲轉頭,一看李恪穿著蟒龍袍,頓時感覺懵了,昨天在府衙,他就看到衙役了,根本都沒看著李恪,他抬手撓撓頭,回頭掃視了朝堂一圈。
發現這大殿上,只有李泰坐著高背椅,李恪在一個高背椅后面站著,其余的人都是盤坐在地上的。
李泰和李恪都在群臣的最前方,區別就是李泰坐著,李恪站著,李弘泰琢磨一下,規規矩矩坐著的應該是小官,坐累了想站就站起來才是大官,而且太子說話,別人敢插嘴嗎?
李弘泰都被自己的聰明給感動了,他嘴角向上彎起,一臉自豪又得意的笑容,站直了身體還整理了一下衣領,然后沖著李恪深深一揖:“回太子的話,草民要告的人位高權重,洛陽的官不敢接我的狀。”
“你胡說什么!”李恪指著他一聲暴喝,李泰擺手止住了李恪的怒火,并溫和的問道:“你是怎么看出來,他是太子的?”
李弘泰一聽這話,心里當時樂開了花,這小子懂事,是個好人吶,這不是給了自己一個奉承太子的機會嗎?
“太子身軀凜凜、相貌堂堂、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蟒龍袍,身上罩,宮花兩朵耳邊飄,一看就是”
“你給我閉嘴!”說實話在金鑾殿上有人叫自己太子,曾經是李恪最大最美的夢想,當這個夢想照進現實的時候,李恪氣得差點掄起椅子砸過去。
李弘泰被吼得一愣,是自己沒組織好語嗎?看來這幾個詞太子不喜歡,他正搜腸刮肚的想有沒有什么好詞,李泰再次溫和的開了口。
“好了,說正事,你到底要告什么人?”
說正事就說正事,李弘泰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我要告的人乃是當朝國舅、大司徒、趙國公長孫無忌。”
“你告他什么?”
“長孫無忌獨霸朝納、欺下瞞上、久藏禍心,實乃竊國之賊,他意欲勾連外患、圖謀不軌,他囤積居奇、招兵買馬、有篡位稱帝之意。”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