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渙不領她半分的情,莫說一句暖心的好話,是話都不跟她說,成親半載沒跟自己打過照面。
自己舍著臉皮,連作帶鬧的強求來他必須跟自己同房同床,結果他一張床兩床被的睡到天亮就走。
若不是云飛帶她去寺廟里求子,到現在她可能都不知道什么叫夫恩妻愛,什么叫成雙成對。
想起閻家祠堂,長孫渙險些把自己給打死,閻婉一剎時怒火攻心,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后來他突然轉了性,對自己百般體貼的噓寒問暖,柔情蜜意的千依百順,跟自己同坐轎、同騎馬,游過山游過水,連進廟求子他都笑臉相陪。
還以為他真的愛上了自己,至少也是真的怕上了自己,沒想到自己被關在這里,他連一眼都不過來看看自己,也不肯接自己回長孫府。
看來終究是錯付了,自己三番兩次的原諒,并沒有換回他一絲一毫的真情意,原來他從來就沒看得起過自己。
閻婉坐在地上望著星星,時不時的還有一簇煙花閃過,淚珠在眼眶里含著,不滴也不流,多少有幾分的晶瑩。
夜風冷、寒氣重,她抱著膝蓋,抽泣的嘴角有一絲凄美的絕然。
總以為自己是被誤當作了病貓的猛虎,當受盡了欺凌和冷遇之后,才知道自己原來真的就是只貓。
總以為自己的人生是暫時被烏云遮住了的金光萬道,當嘗盡了苦楚和酸澀之后,才知道自己原來真的就是烏云蓋頂的命運。
好吧,既然你們當我是貓,那我就讓你們知道貓也是有利爪的,貓也是有獠牙的。
既然命運的上空布滿了烏云,那我就把你們也扯下來,我是長孫家的正牌兒媳,烏云不能只罩在我一個人的頭上。
想要回去作,前提得是你能回得去,于是乎閻婉一夜之間像變了個人一樣,從晨起就乖乖的洗漱,臉上還帶著許久不曾有過的溫和的微笑。
一字一行的寫著“長樂長安……”一句一聲的讀著“多福多壽”。
她自己好好的,也沒人故意找她的茬兒,日子明顯順氣了很多,原來自己不鬧情緒的話,根本也沒那么多的閑氣可生。
本以為就這樣歲月靜好的,熬到把這些都寫完,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回長孫府了,沒想到她不想惹禍了的時候,禍自己闖上了門。
她正坐在窗前,手提著細管的羊毫靜靜的抄寫著祝福的話,突然一隊衙役闖了進來,不容不分說的把云飛給帶走了。
屋子里有四個丫頭都是李云霞的人,她只負責保護并監視如意公主,至于別的人和事,她們只知道看熱鬧。
官府抓人,跟她們有什么關系?如意公主的命令,她們也不會聽,她們又不是公主的下人。
衙役抓人也沒跟公主打招呼,扯起云飛就往外拖,云飛連喊帶叫的,如意公主也沒能保得住他。
閻婉急得團團亂轉,她想離開慈恩寺,去府衙問個究竟,卻怎么也做不到,只能是空自著急。
她這邊為不能離開而著急,與此同時有人正為不能留下而憂慮。
長安城門前,王玄策峨冠博帶一身風流,他踮腳向前望望又回頭向后望望,眼中有留戀,心中有不舍,奈何命如棋子運如風,進退去留不由衷。
“陸清兄弟”王玄策喃喃的嘟囔了一聲,最終深深一嘆,便拽開步子,走出了城門。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