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說的好不好,對不對都沒有關系,只要他一張嘴,高文敏的心就自然的一哆嗦,腦筋都打了個結,就好像一只小雞突然遇到了俯沖向下的雄鷹。
高文敏看向長孫無忌,長孫無忌特意一扭頭不肯看他,這事他可不幫著高文敏說話。
同樣的心情不只李世民有,長孫家也過了兩個淡泊年了,今年不管別人家怎么樣,長孫無忌是必須得過個好年。
長孫皇后去世之后,長孫無忌和皇家一樣,到過年的時候就在家里守著不出門,不去給別人拜年,也不接受別人來家里拜年,大門緊閉的年他過夠了。
長孫無忌不替他說話,他向后隨意的掃一眼,本想找個幫手出來,結果他這一眼掃到了魏征身上,魏征正半睜著眼盯著他,目光相觸他不免又是一哆嗦。
可惹不起這個老家伙,他迅速的移開目光,可還是晚了,魏征比房玄齡有禮貌點,他慢慢的站了起來。
魏征雖然站了起來,也沒往中間走,就看著高文敏來了一句:“你們說的道理我都聽明白了,可我也有一聯,我卻想不明白。”
魏征這話說的,別人說話他都聽明白了,他自己有句話他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你這邏輯正常嗎?
魏征輕輕的咳嗽一聲,然后慢慢的說道:“我就想不明白那種,自家不行節儉事,他人須過淡泊年,是怎樣的心態?”
魏征不像房玄齡那么客氣,還跟他講講道理,講什么道理,直接戳他肺管子就完了,我不是來跟你講理的,我是來罵你的。
高文敏在這兒義正辭嚴的說皇上不節儉了,皇上不過淡泊年了,他自己過淡泊年了嗎?
魏征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別說插嘴連倒口氣的工夫都沒給他留,連珠炮似的向他發起了問。
“長山縣筍尖一百七十斤,可是你駙馬府近日所購?彩綢云錦四十匹,可是你駙馬府近日所購?白狐裘一十三件,可是你駙馬府近日所購?”
高文敏要是消停的,魏征也沒打算參他,人家過年買點好玩意兒也算正常,人家家底厚,沒花別人的錢,魏征也就睜一眼閉一眼懶得多管閑事。
大唐有《禁奢令》,明文禁止奢侈腐化,對花錢這回事是有限制的。高文敏這個過年的采購規格,超標已經超到天邊了。
長山縣在漢代的時候叫於陵,於陵筍尖貴比黃金,長孫無忌特別喜歡這個,尤其是冬筍,很難得的。
高文敏買回來肯定也有送給長孫無忌的那份,但是現在說些毫無意義了。
白狐裘從商代開始就是奢侈品,到大唐依然是貴族專享之物,李泰今年過年也才弄了一身白狐裘送給房遺月,連兕子和妞妞,李泰都只給弄了件白狐領的抖篷。
如果說房玄齡道理講的好,讓李世民心里溫暖了不少的話,魏征這道理講的更深刻,讓李世民心里直接著火了,怒火升騰的要冒煙。
“這,這這”高文敏真不知道自己家這點事,在人家眼里居然是清清楚楚,他一時語塞,支支吾吾道:“許是公主的主意,我,我并不知情。”
他要是老實的認個罪,或者說就認個錯,大過年的這事也就算了,他這倒好,一下子給李世民留下個好印象,你小子有點事就先把公主推出來,是吧?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