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真君只覺滿口苦澀，如同吞下了整座黃泉。

但眼下已經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了，真君強撐著破碎不堪的身軀，朝著沈舟艱難俯首：

“老、老祖……饒命……此槍……權當是晚輩孝敬您老人家……”

他每吐一字，口中便涌出一股黑血，卻不敢停頓：

“方才多有冒犯，實屬晚輩有眼無珠……晚輩在天庭之中，與過江羅漢一脈素有往來，懇請老祖看在羅漢金面……饒、饒晚輩一條殘命……”

面對真君這卑微到塵埃里的求饒，沈舟卻只輕笑一聲，語氣里帶著些許玩味：

“怎么，不牛逼了？”

真君聞陡然一僵。

他怎么也想不到，這位展現出近乎天神般戰力的神秘老祖，開口竟是一句如此……接地氣的調侃。

但求生欲壓倒了一切羞恥與愕然，他頭顱垂得更低：

“不、不牛逼了……只求老祖開恩，留晚輩一命……此后甘為牛馬，任憑驅策……”

“那我問你一事。”沈舟收起些許戲謔，目光微凝，“我要尋一人，道號‘玄b真人’。”

“大約四五百年前，他曾借落霞鎮的空間裂縫，去往了另一方世界。此人你可有印象？”

玄b真人？

真君殘存的神識瘋狂回溯，不過數息，他眼中陡然亮起一絲微弱的光：

“有、有印象！約是四百七十年前，確有一位自稱‘玄b’的道人，乃是天庭的一位土地官，借裂縫離去！”

“他去了何處？”

“那裂縫連通三方世界：一為吾等所在的妙高山界，二為‘蒼華界’，三為‘福生海界’。”

真君語速急促，生怕慢了一分，“那位玄b真人……去的是‘福生海界’！”

“可知他在福生海界的具體方位？”

真君臉上掠過一絲難色，卻不敢隱瞞：

“具體方位……晚輩確不知曉。裂縫傳送本就存在偏差，且福生海界廣袤無垠，修士入境后行蹤飄渺……”

聞聽此，沈舟眉頭微蹙。

一方世界何其廣袤，若無確切方位，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這條線索恐怕要斷了。

正浩真君窺見沈舟神色，急忙嘶聲獻計：“大人！晚輩愿為您長期留意此人！”

“只要那玄b真人經由裂縫返回，晚輩定第一時間通傳于您！落霞鎮裂縫往來者皆需經我手，此事……”

“呵。”

一聲輕笑，卻如冰錐般刺斷了真君所有求生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