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揚大喝一聲:“走!”
身后的民兵高聲應“是”,一行人便旁若無人地往錦州城的方向而去,哪怕前方有衙役,他們也是不管不顧直直沖過去,嚇得那些衙役趕忙往兩邊退讓。
張潤杰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今日碼頭的人也不少,松奉的炮船浩浩蕩蕩而來,已足夠讓他人想入非非,一旦這些倭寇在錦州城走一圈,那錦州就徹底完了。
這等時候,張潤杰再不敢托大,幾步走到陳硯的船下,朗聲喊道:“本官不明就里,慌亂之際得罪了陳大人,還望陳大人見諒!”
船上并無應答。
張潤杰就知此次是將陳硯得罪狠了,可如今形勢比人強,他必須要低這個頭。
“一咬牙,張潤杰也豁出臉去了:“陳大人,你我乃是同僚,又都為開海一事殫精竭慮,既遇上海寇,必定是雙方損失都慘重,何必在此時傷了和氣?凡事皆可商量,還望陳大人能給本官一個機會。”
話畢,他便期盼地盯著船上。
船上,陳茂將張潤杰的話轉告給陳硯,陳硯挺直腰桿子坐在椅子上,聞便道:“本官好不容易才能借著他的話脫身,怎可讓他幾句話就將此事揭過去?”
松奉民兵用命拼殺海寇,卻險些讓人扣上一個假冒倭寇的罪名,若他陳硯不為民兵們討回公道,他就沒臉回松奉。
剛剛張潤杰要是直接感謝松奉的相助,陳硯反倒不好將事鬧大,如今是張潤杰激怒了松奉,松奉大可不為其遮掩。
以后就算朝廷發難,他陳硯也有推脫之詞。
從黃家刺殺他,到大隆錢莊的白糖被沉海,再到遇上海寇,件件都朝著他松奉而來,他若不將背后的人揪出來,豈不是要一直被壓著打?
既然這里面水深到他看不清藏在底下的人,那就把水徹底攪渾,讓背后的人自己跳出來。
沉船不會是張潤杰動的手,可這一連串的事里必有張潤杰的手筆,就算今日將張潤杰打進泥里,張潤杰也不無辜。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