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疼得險些暈過去,心中對陳硯的怨恨讓他高呼:“陳硯你個背信棄義之輩,你只管自己的官聲,不顧族人死活,你不配我等的尊崇,更不配我們陳氏一族送你的錦繡前程!”
秦縣令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
陳族人大罵陳三元,竟讓他這個外人聽去了,陳三元必感大失顏面,往后指不定如何報復他。
再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陳硯,就見其神色絲毫未變,仿佛根本沒聽到一般。
秦縣令不禁感慨,不愧是三元公,被當眾如此辱罵,卻還能安之若素,可見其心性之堅韌。
思及此,秦縣令也鎮定下來,裝作沒聽到。
嘴再硬的人,也比不得那板子硬,不過十來下,陳川就疼得喊不出聲來,只能大哭喊娘。
他從小就沒吃過什么苦,后來又頂替他大哥去讀書,沒幾年陳硯就連中三元。
雖分了家,他到底是陳硯的堂哥,在外一宣揚,自是有一群人逢迎他,送銀子給他花,走哪兒都被人尊一聲“陳少”。
此次他不過是把人打了一頓,竟被陳硯親自送到縣衙來受這份罪,他哪里能熬得住,哭爹喊娘一會兒連力氣都沒了,宛若一灘爛泥。
哪怕他一切榮耀都是靠著這個堂弟,此刻的他也恨極了陳硯。
一聲又一聲重擊,不止打在陳川等人身上,更是打在陳族眾人心上,讓他們心寒。
再看陳硯,更是生出些恐懼來。
待陳川杖刑行完,人早已昏迷,秦縣令立刻讓人將他們押去大牢,方才退堂。
秦縣令將陳硯請到內堂后,當即就鞠躬賠禮。
陳硯道:“你身為平興縣令,按律法判案,何須向他人賠罪?”
一句話問得秦縣令閉了嘴。
凡是能入朝為官者,其族人均是水漲船高,便有了傲氣,自是會與人發生沖突。
地方官判案時,多會對朝中官員的族人照拂,若真按律法辦案,就是與人結仇了。
可這都是心照不宣之事,哪里能直白說出口。
“陳大人此番大義滅親,實在讓下官欽佩,只是大人不好向族人交代。”
秦縣令憂心忡忡道。
陳硯道:“本官是朝廷命官,本官族人更該遵紀守法。往后再有我族涉案之事,還望秦大人秉公執法。”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秦縣令“呵呵”笑著答應。
待送走陳硯,秦縣令不由偷偷擦了擦額頭的汗。
嘀咕道:“這位陳三元真狠得下心啊……”
陳硯剛一出來,甘冬生等人的親眷沖過來跪在陳硯面前,連著磕了幾個響頭。
其后的甘族長領著甘氏族人跪倒一片,眼含熱淚地對陳硯道謝。
陳硯放緩了語氣道:“都起來吧,傷者不能再耽誤,快些送去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