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捧著的碗抖了起來,眼眶濕潤,聲音嘶啞道:“臣乃是圣上欽點辛未科狀元,陛下賜臣狀元及第牌坊,賜臣斗牛服、麒麟服,賜臣榮耀。臣自入翰林,至松奉,再回京,辦事魯莽,屢屢涉險,是君父相護,臣才得以安然無恙,不及弱冠卻已官至四品……”
說到此處,陳硯已是淚流滿面:“圣上對臣之厚待,臣萬死不足以回報,又怎敢對君父有怨氣?”
不是沒怨氣,是不敢有,更是不愿有。
聽著陳硯的肺腑之,又見他委屈地流淚,永安帝那顆帝王心也軟了下來,不由好笑道:“分明是有怨氣,今日見朕,你已沒了往日的自在,這是與朕有了隔閡。”
陳硯起身便跪在永安帝面前,倔強道:“微臣不敢!”
永安帝往常見的臣子,各個老奸巨猾,真真假假叫人難以分辨,而眼前的陳硯,只一句話就叫人看穿了心思,倒讓永安帝放松下來。
“既沒怨氣,便起身坐下安心吃暖鍋。”
陳硯恭敬應是,借著起身的時候不著痕跡地擦了臉上的淚,才又端起被他放在錦墩上的碗,一小半屁股挨著錦墩而坐。
他雖做得隱蔽,卻沒逃過永安帝的雙眼。
永安帝笑著搖搖頭:“你乃是我大梁頭一位三元公,不僅才識過人,能力更是出眾。你雖入朝不足三年,已幫朕平定寧王叛亂,維護松奉安寧,扳倒權臣,如今又主導開海,凡此種種,均是大功,可見你實有宰輔之才。”
陳硯面上的委屈少了些,還帶了幾分激動:“為君父分憂,乃是臣子分內之事。”
“難得你一片赤子之心,可整個朝堂又有幾人能如你這般,以公為先?多的是自私自利,為己籌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