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鴻漸伸出一只枯槁的手,從陳硯手里接過那個盒子后,轉手遞給徐青河,又躺下,全程下來,身子竟連動都未動。
轉頭又對徐青河道:“給陳三元搬把椅子。”
徐青河端了把椅子放到徐鴻漸的躺椅旁邊,讓陳硯坐下。
陳硯看了眼那鋪著錦緞坐墊的椅子,直接跨步走了過去。
“早在你來京前,我就知曉你,只是沒料到你會走到今日這一步。”
徐鴻漸仿若家中長輩般夸贊晚輩。
至于如何知曉,也不需明說。
陳硯頷首,不卑不亢道:“下官在平興縣時,也已聽聞徐大人。”
徐鴻漸深深看了陳硯一眼,慢悠悠道:“高堅心胸狹窄,眼里容不得沙子,若當初他能將你納入高家門下,也就不會有后來種種。”
陳硯不置可否。
當初就是他不愿投靠高家,才有了后來的高家針對。
此時已沒必要與徐鴻漸爭論這些事。
當初的他從高堅那兒聽到當朝首輔徐鴻漸時,從心底深處涌出的恐懼讓他記憶猶新。
徐鴻漸始終是擋在他面前的一座高山,讓他畏懼,激勵他成長。
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停頓,唯有拼盡全力,才是對徐鴻漸最崇高的敬意。
此刻再面對當年的恐懼,內心已平靜無波。
“對于天子而,你這把刀著實鋒利,用著也順手。”
徐鴻漸話鋒一轉,平和的雙眼突然多了一抹精光,竟一掃此前老態。
陳硯心頭一凜,只覺眼前這位依舊是那把控朝局多年的首輔。
而此刻,這位首輔此刻正式對他露出攻擊之態。
“可惜,刀再鋒利也只是被人拿捏的武器,隨時都可被拋棄。”徐鴻漸目光越發凌厲:“顛覆天下可不是一把刀能辦到的。”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