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梅、賞雪景,與同窗把酒歡,斗詩斗詞,都可做。”
周既白皺眉:“如此玩樂,豈不是辜負光陰?”
陳硯深感自己罪孽深重,竟將既白帶偏至此。
整日只知埋頭苦讀,哪里有少年人該有的肆意張揚。
陳硯語重心長道:“既白,我與你是不同的,你不必循著我的腳步往前。我乃孤臣,是天子的刀,能做的只是盡全力做成想做之事。可一旦被天子丟棄,我瞬間就會被現如今得罪的官員吞得骨頭都不剩。”
明面上,那些朝堂的官員好像拿他沒辦法,實際只因天子在力保他。
天子要用他來對付徐門,對付朋黨。
等朝堂局勢穩定下來,朋黨間可以互相牽制,就是清算他陳硯之時。
一旦他手上的血太多,為了平息眾怒,天子或許就要殺他平息眾怒。
就算永安帝念及舊情,拉他一把,等新皇帝登基,他這個得罪了滿朝文武的舊皇孤臣,就是新皇收買滿朝文武最好的犧牲品。
作為孤臣,他被清算是可預見的。
他絕不能讓周既白步他后塵。
“最近胡德運應該已經與你講了許多朝堂派系爭斗之事,今日我要與你說的,唯有四個字――仕途兇險。”
周既白振奮精神:“只要能如你一樣辦實事,我不怕死。”
“你又如何知道哪些人是在辦實事,哪些人只是拿你當刀?”
陳硯正色問道。
周既白道:“凡是為百姓著想,就是辦實事。”
聞,陳硯輕嘆一聲:“滿朝文武,誰不是將黎民百姓掛在嘴邊,就連徐鴻漸張嘴閉嘴都是為國鞠躬盡瘁。一旦公敵徐鴻漸倒了,滿朝全是清流,你又能分辨誰是忠,誰是奸?”
就連皇帝都分不清,更遑論一個初入官場的新人。
周既白聽到的從來都是奸臣謀害忠臣,忠臣或扳倒奸臣,或喪命的事跡,仿佛忠臣奸臣一早就被眾人所知,他只需要不畏強權,做心中所想就是。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