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志行再次端起茶碗,借著低頭喝茶的動作擋住臉。
他好不容易才爬到這個位子,只需將如今搖搖欲墜的徐鴻漸熬走,宰輔之位便是他的,他如何舍得拋開一切就此離去?
可開海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個徐鴻漸。
陳硯只留在京中,就能收獲六十二份彈劾奏疏,一旦他焦志行領著焦門上下站隊,驚濤駭浪輕易就可將他徐門這弱小的力量給掀翻。
哪怕陛下極力相護,他們也只是勉強應付徐門,再讓他們為主力與整個走私集團斗,無異于以卵擊石。
焦志行終究還是道:“你的報國心是好的,只是你身后還有許多人的命運與你的榮辱息息相關,做事還需量力而行。”
話已至此,陳硯就知已到了關鍵時刻。
若此時無法勸動焦志行,陛下便是決心開海,也無法實行。
此時什么忠君愛國都是假的,唯有足夠的利益才能打動人心。
陳硯道:“正因身后站著無數人,學生才不能退,還要活得好好的,如此才能讓庇護他們。想要活下來,還要活得好好的,在敵人露出疲態時,就要不顧一切攻擊,唯有殺死敵人,己身才能安全。”
焦志行見陳硯臉上的銳利,終究還是搖搖頭:“本官也有年輕的時候。”
那語氣中的拒絕之意很明顯。
陳硯知道接下來就是他最后的機會。
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個信封,往焦志行面前走了一步,遞到焦志行旁邊的桌子上:“下官在松奉平叛時,恰好得到一份徐家人寫的信。”
焦志行拆開信掃了一遍,猛得抬頭看向陳硯:“這是?!”
“將徐鴻漸從首輔之位拉下來的證物。”
陳硯目光不閃不避:“若這一關都讓徐鴻漸跨過去,座師與一眾清流五年內便會被清算殆盡。”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