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乃是松奉同知,寧王于此地造反,下官脫不了干系,此次便要隨錦衣衛入京。”
裴筠沉默良久,方才對陳硯道:“松奉百姓既有了營生,你何必還要去行那不可能之事?”
此次陳硯立下的是赫赫之功,就連寧王要反,也是陳硯冒死寫絕筆信告發,朝廷必會大加封賞,怎會有罪?
以薛正與陳硯之關系,定然不會無故捉拿立下大功的陳硯,怕不是幫著陳硯進京。
他想盡辦法也要進京,只一件事:開海。
光是“祖制”,就是一座越不過的高山。
“下官為的不只是松奉的百姓,而是為了大梁朝。”
陳硯正要繼續,裴筠已用雙手捂住耳朵,背過身去。
陳硯的話語便頓住,只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方能破繭成蝶。”
裴筠道:“在官場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無異于找死。”
莫說王公貴族,就是朝堂之上,就有許多人在走私上分一杯羹,怎會同意開海。
“本官在此斷定,你還未入京,彈劾你的折子就能堆滿陛下的龍案。”
陳硯知道想要勸服裴筠絕不是一時之事,便告辭了。
裴筠轉身看著陳硯離去的背影,深深嘆口氣:“雞蛋碰石頭,如何能贏?”
想要辦實事,先需保全自己。
若連命都保不住,一切都遑論。
既已得知陳硯也要入京,裴筠便不敢再耽擱,著急忙慌地命人收拾好行囊,兩日后就出發了。
馬車出松奉城門那一刻,裴筠懸了兩日的心終于落回肚子里。
放松后,搖搖晃晃的馬車便如同那幼兒的搖籃,很是催眠。
裴筠便靠著馬車假寐,迷迷糊糊間感覺馬車停了下來,車簾子被撩開,強烈的陽光照進來,讓他緩緩睜開眼。
旋即,他就看到一身藍衫的陳硯正笑著站在馬車外對他拱手。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