燉雞、燒兔肉、一碟魚,幾個炒雞蛋,還有一壇子酒。
這一桌子可大大出乎了夏公公的意料。
“災民能吃到這些?”
夏公公驚訝問道。
他在宮里都吃不得這般豐盛。
陳硯笑道:“貴客來了,自是要集全村之力招待好。雞和兔子應該都是我那護衛去深山獵來的,這魚或是村民們湊錢去鎮上買的。”
陳硯端起那壇酒給夏公公倒了一碗:“本官來松奉前經過平興老家,族人相贈了一壇酒,本官一直未有機會喝,今日倒是沾了夏公公的光能嘗一嘗。”
夏公公所剩不多的良心竟隱隱刺痛。
再看盛飯菜的碗碟,大小不一的陶碗陶盤,還有一些小缺口。
怕是整個村才湊出這些稍好些能見人的了。
唯一一壇酒還是陳大人的族人相贈,陳大人一直舍不得喝,今日竟拿出來招待他,可見是如何敬重他。
感動之余,他對陳硯就真誠了許多。
幾杯水酒下肚,身子就有些發軟,而此時的陳硯早已醉了,一聲聲哭訴他的艱難。
從他來到此地胡德運不給銀糧讓他去賑災,到馮勇領著上千將士圍了南山,再到此次按察使司上門。
陳硯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眼中盡是苦楚:“我遵圣命來此地,本是為了造福一方百姓,可您看看我……”
陳硯解開官服,露出里面早已磨破了的布衣:“我日子過得如此清苦,按察使司竟還以貪污之名來捉拿我!我連府衙的門都進不了,哪兒來的銀兩給我貪?”
夏公公聽懵了。
他在宮中也算見識了朝堂之上的爭斗,可也沒陳大人這般兇險。
來此不足半年,竟已多次涉險,若非陳大人的急智,怕是早就連骨頭都不剩了。
今日還讓他趕上一回,陳硯說得這些也就由不得他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