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的質問,如同一枚釘子牢牢釘進眾將士的嘴里,讓他們張不開嘴。
陳硯并不罷休,而是繼續道:“朝廷養你們,究竟是讓你們打倭寇,還是讓你們殺百姓,殺朝廷命官?”
眾將士臉都綠了。
馮勇的眼角抽搐個不停,如此大帽子就連他也扛不住。
尤其是陳硯剛贏得一場大捷。
他知不可再任由陳硯牽著鼻子走,否則根本無力抵抗。
馮勇根本不接陳硯的話,而是怒道:“你等私自上城墻,便是越權,本官必要參你一本!”
陳硯應道:“本官請罪奏疏已送出松奉,馮大人若要參還請快些。本官還需提醒馮千戶一句,本官素來與宰輔大人不睦,此地乃是宰輔大人老家,本官一來便受到文武官員彈劾,你們松奉乃至寧淮省真可謂上下一心。”
馮勇心中慌亂,嘴依舊硬:“本官公事公辦,豈容你幾句狡辯就會放棄上疏?”
“是不是狡辯自有天子定奪。”
文武百官都攪合到一起的盛況,讓天子好好瞧瞧。
陳硯來此半個月,總算對本地有了大致了解。
本地百姓耕田不夠,許多青壯就外出謀生。
而這所謂的外出,就是出海當海寇。
當海寇上岸劫掠殺人時,這衛所竟不出兵,就連知府胡德運也是當做不知,可見他們至少是收了好處才放縱。
能讓整個松奉乃至寧淮如此上下一心,想來好處不少。
身為朝廷命官,不護一方安寧也就罷了,竟還做出如此害民之事,與那些賣貨賊有何異?
陳硯被彭得運派兩名衙役領著下鄉時,就猜測彭得運等人要對他動手。
雖只是猜測,也還是安排了陳老虎以及錦衣衛們暗地里跟著。
果不其然,他們住下后“倭寇”就來了。
燒殺搶掠如此大的動靜,衛所卻不派兵趕來,仿佛這群倭寇就是沖著他來的。
既然他們動手了,那他也就徹底撕開偽裝。
這幾日,從那名衙役嘴里得知的消息也證明了陳硯的猜想是對是。
今天當著錦衣衛的面,他就要大干一場,將彭德運與馮勇的遮羞布扯下來。
他再不捅個窟窿,松奉的百姓真就暗無天日了。
只是有一點是陳硯一直沒想通的。
沿海百姓能有多少油水,即便這些假倭寇天天搶掠,能喂飽整合寧淮上上下下這么多官口嗎?
就算能養活寧淮的官員,這京中的徐鴻漸等人又如何能喂得飽。
對于寧淮的鹽商而,沿海越平靜,他們做生意也就越穩定,賺的錢越多,為何也與寧淮這些官員攪合在一起?
而且寧淮能如此上下一心,將不服他們的官員或弄死或讓其調離,調離后都不敢將此地情況透露,怕是除了錢外還有權。
可這錢陳硯無論怎么算都覺得不夠。
他來此半個月,便被排擠了半個月,諸如上述都是他的猜想,至于更多他一時也猜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