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乃是薛百戶立功的大好機會,薛百戶可要好生把握。”
陳硯自認自己畫的餅很香,可惜這薛百戶不吃,翻身上馬,道:“給陳大人送行之人皆已在碼頭等候,陳大人若再耽擱些時辰,怕是要趕不及辭別了。”
陳硯有些驚訝,難不成是薛正告知他人來給他送行?
這薛正是在向他展現實力啊。
如此甚好,也免得他還要費心為其畫餅。
陳硯本是悄然離京,不成想他于京中認識的人均在碼頭為他送行。
徐彰、李景明、孟永長皆在此,就連王申也來了。
國子監乃是大梁最高學府,能入其中就讀者,要么是高門權貴子弟,要么是各地才學佼佼者。若真對他們的師長動手,必要引發他們的不滿。
王申并不信徐門中人為了這么點小事就對他動手,本就因陳硯被外派不滿,如今陳硯離京,他自是要來送別。
此時見到只寥寥數人來送別陳硯,便頗為憤慨:“你本該在京平步青云,如今卻要去那等地界,實在不公!”
陳硯豪邁道:“無論在中樞還是地方,都是為君父分憂,何須憂愁。”
何況此行他是去搗徐鴻漸的老巢,更該氣勢如虹,不可有一絲喪氣。
李景明也是憤憤不平:“此去地方,也不知何時才能歸來,你一人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寧淮,日子何其艱難。”
官員被外派后,多是在地方上干到老。如王申這等從地方上又回京的,除了做出大功績外,還有個當閣老的恩師。
被外派后,最可怕的不是難出功績,而是容易被遺忘。
在京時天子雖對陳硯頗為重視,待到地方,日子久了,慢慢也就淡忘了。
眾人本就對陳硯被外派不滿,再想到他的將來就憂心忡忡。
如此焦躁不滿,這送別盡是愁緒。
孟永長安慰眾人:“過些日子我墨竹軒就要開到寧淮去了,到時陳大人有什么事招呼一聲也就是了。”
眾人心緒并未被緩解。
陳硯若在寧淮出事,必是大事,一個書肆又能幫得上什么忙。
還是朝中無人,此時幫不上一點忙。
陳硯拱手:“能與諸位相識,乃是我陳硯之幸,今日在此拜謝!”
他如今的形勢實在太差,明面上得罪首輔徐鴻漸,被貶到地方,又被天子所棄,凡是聰明些的官員都該離他遠遠的。
可他們不顧這些來相送,如何能不讓人感動?
徐彰倒是比他們平靜些:“桐花萬里丹山路,雛鳳清于老鳳聲。懷遠必可得償所愿,鵬程萬里。”
陳硯心下感動,對其拱手:“多謝文昭兄。”
眾人一路將陳硯送上船,可惜送君千里,總需一別,陳硯又將眾人送下船就要離去。
恰在此時,遠處傳來一聲呼喊:“三元公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