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申回京述職后,三月被派了官職――國子監司業。
地方官員入中樞,品階降半級乃至一級都是正常的,如王申這般平級入中樞,已算得上是高升了。
能得如此要職,一來是王申在東陽府多年做出的政績,二來就是有他的同鄉劉守仁劉閣老這層關系。
在平興縣時,陳硯靠著周榮送回去的邸報,粗略劃分過派系,不過總有疏漏,比如王申與劉閣老的關系。
在翰林院待久了,終于把朝中盤根錯節的關系梳理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那也都是表面的,至于背地里誰與誰交好,誰又是選座師而非同鄉,亦或者是背棄原來的至交投入敵營等復雜隱秘的關系網,陳硯就無能為力了。
陳硯拱手道:“座師發問,學生不敢不答,今日田方這一撞,次輔大人怕是要深陷其中了,并非急智可解此困局。”
聽他喊自己座師,王申就知陳硯說的是真心話。
若只是御史彈劾焦志行,尚有緩和之機,如今卻是御史田方大殿死諫,如此一來徹底坐實了焦志行利用手中之權為販賣私鹽的族人遮風擋雨,謀取私利。
此行徑只得是貪官奸臣,焦志行作為清流領袖,靠的就是名聲、氣節,如今被田方一下撞沒了,這焦志行今日起就算是身敗名裂了,往后還如何領到清流?
私鹽一事本就難以自證,再加上田方的一撞,便是焦志行族人無辜,這罪名也結結實實落到他頭上,再洗不掉了。
王申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問問陳硯,本就不抱期待,得知陳硯也無法后,便道:“怕是要變天了,你小心些。”
“多謝座師提點。”
陳硯深深一拜。
王申本想再說兩句,焦志行一旦失勢,清流往后就再難抵擋徐門,徐鴻漸怕是要恢復到先朝只手遮天的地步。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