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跪下后,額頭始終貼著地面,不知過了多久,頭頂終于傳來宣題之聲。
待到宣題結束,陳硯終于可以起身,由禮部官員領著入座。
經過如此繁雜的程序,陳硯只覺吃的早飯已經消化了一半,腿也跪得又開始麻了。
此前他倒想過要不要在膝蓋上墊軟墊,不過為了腦袋和脖子不分家,他還是決定委屈一下雙腿。
到了此時,方才是考生正式答題。
殿試只一道題:“有實政無虛談。”
聽到此題時,陳硯心頭就是一顫,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永安帝已對官僚空談極不滿。
如今的文官集團沉溺于黨派之爭,雖開口圣人,閉口為國為民,可真正辦實事的極少。
如東陽府的土匪,多少知府來了又走,卻始終無一人為百姓剿匪。
又比如東陽府水災頻發,歷任知府都是修筑堤壩,撈得一筆政績,再往上活絡活絡便調走了。
畢竟切實解決民生問題,哪里有往上送銀子升得快?
看來他的想法錯了,永安帝并不想安撫徐門,反倒是對徐門極其不滿,竟已到了在殿試公開策問考生的地步。
這對他倒是極為有利。
若他要做天子的刀,必然要在此次策問上猛力抨擊朝中官員結黨營私,地方官員不作為等。
他要是真這么寫,那就是徹底跟整個士階級為敵,往后再無轉圜余地。先讀此卷的朝中重臣,他們肯定不會將指著他們鼻子罵的答卷送到永安帝面前。
就算以后要當孤臣,他現今也只是個貢士,怎么能這般激進。
何況刀太過鋒利,用不了多久就會卷刃,沒用了就會被丟棄。
若他遠遠避開,怕是又要讓永安帝心生不滿。
永安帝真會給考生們出難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