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站起身,朝著高堅拱手,道:“早聽聞高大人過得十分清苦,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只是高大人也莫要太苦著自己,子孫日子還長,傳綢緞的日子還長久,高大人可是穿一日就少一日了。”
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高堅身后穿著綢緞的高明遠。
高明遠胸口劇烈起伏,仿佛要費極大的力氣才能遏制怒火。
倒是高堅面色不變,笑道:“高家產業眾多,倒也不必刻意清苦,只是雙親離世,總要盡盡孝道。”
話語隨意,輕易就將陳硯的攻擊消弭了。
陳硯深深看了高堅一眼。
果然是老狐貍,比他那兩兒子強了不只一星半點。
自己還是嫩了點。
高堅神態自若地坐下,笑道:“陳相公既約在此處,必也是愛茶之人,不若嘗嘗小兒泡的茶?”
陳硯跟著笑:“那豈不是委屈了高二公子?”
“他不過一介白身,何來委屈之說。”高堅扭頭對高明遠道:“我也許久未喝過你泡的茶了。”
高明遠恭敬應了聲“是”,并未看陳硯,讓人取來茶葉,便用燒得滾燙的水燙茶具。
陳硯不得感嘆,望族底蘊果然不是他一個農家子可比。
老陳家平時喝的都是井水,連熱水都舍不得喝。
水燒熱是要柴火的,柴火需要一個壯勞力去后山砍,砍完還要劈,若砍柴多了,地里的活兒就干得少了。
這還是陳家灣有個后山,遇到那等沒山的窮困村子,就只能買柴火,更舍不得燒熱水。
若他奶看到高明遠如此費熱水,必要心疼壞了。
待茶葉浸泡好,高明遠將茶湯倒入公道杯中,再分倒入品茗杯,送到高堅與陳硯面前。
高堅對陳硯做了個請的動作,陳硯并未動,而是道:“高老爺先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