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雨點般的鼓聲再次響起,震得眾人面色潮紅,有人驚恐,有人膽怯,也有人悲壯,卻無一人后退。
大梁朝,男子十五歲成丁。
陳族十五歲以上,無論老少皆要參與,如陳得福這等不在村里的,也需由家人代為抽簽,誰敢退,全家便要被逐出族譜,趕出村子,往后生死與陳族無關。
在大梁,被逐出宗族,就成了無根的浮萍,生死難料。
族老們拄著拐杖,立于族長身后,莊嚴,肅穆。
鼓聲停,族長朗聲道:“請族譜!”
陳族的族譜置于祠堂之中,此時便有人去取來。
與之一同搬來的還有方桌,厚厚的族譜規整的放于方桌之上。
祠堂前的空氣仿佛凝固,壓得那四名衙役快要喘不過氣來。
三角眼衙役尖叫:“是我胡說的,我們只是來抓陳硯,跟你們陳家灣的人沒干系,你們不會有事,犯不著拼命!”
其他兩名衙役也被嚇得渾身發軟,趕忙附和:“只要放了我們,我們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陳族長臉色一沉:“聒噪!”
立刻有人將粗麻繩往他們嘴上一勒,讓他們的嘴合不上,再說不出話來。
四人的目光是遏制不住的驚恐。
他們看出來了,陳族的人是真想殺了他們。
陳族人瘋了!
眼看族長已要做簽子,四人眼中的驚恐漸漸變為絕望。
他們今日活不成了……
“且慢!”
一道稍顯稚嫩的聲音在曬谷場響起,曬谷場上的空氣仿佛終于又流動起來。
眾人齊齊看去,就見陳硯從人群后擠到族長面前,對著族長行了后生禮:“族長,何必讓族人送死,此事交給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