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王知府已經脫下了官帽,正端著茶碗,一下下刮著茶葉。
低頭一看,陳硯端端正正站在屋子中間,一臉坦然。
瞧著他這樣,王知府胸口火燒火燎。
真來氣!
王知府將蓋子砸在碗上,又將碗重重放在桌上:“你真能惹事。”
這話從一府之尊嘴里說出來,實在讓人腿軟。
陳硯倒是順勢拍起馬屁:“仰仗座師公正廉明,愛民如子,學生方才敢報官為自己討回公道。”
王知府被氣笑了。
合著他點了這小子為第二名,這小子就是這般報答他的。
府試的座師雖比不得鄉試會試的座師,到底還有一層師生關系在。
可聽到陳硯一口一個座師,一口一個學生,王知府心里火氣更甚,語氣也更冷了幾分:“自古神童眾多,能真正做出一番作為的卻是寥寥,你可知為何?”
陳硯恭敬:“學生不知。”
王知府道:“因他們年少成名,多自負,必不會對權勢心存敬畏。他們卻不知,只有才學是無法保全自身的,在權勢面前,他們與目不識丁的莊稼漢無異,你可明白了?”
陳硯低頭:“學生受教了。”
他并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王知府在點撥他,他是受這份恩情的。
聽不聽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王知府見他如此輕易應下,就知道陳硯根本沒聽進去。
看著如此年幼的童生,王知府斂下情緒,意味深長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韜光養晦,待到自己有能力與之對抗,方才是明智之舉。”
一個農家子與高門大戶對抗上,多半是農家子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