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機會去修正自己的錯誤,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齊國軍人手中冰冷的長鋒刺穿,或是被落下的箭雨扎成刺猬。
鉆心的疼痛沒有持續太久,也沒有人去在意或聆聽他們哀嚎的聲音。
箭雨不知何時結束。
數不清的齊國軍人手持染血的長鋒,包圍劉昌裕與他身邊最后一撮燕國軍隊,后者的面容上寫著絕望與驚恐。
這一刻,曾被齊國支配的恐懼將他們完全包裹,讓他們喘不過氣,讓他們如溺水一般窒息。
明明他們才是追殺的那一方,事情,到底是怎么變成了現在這樣?
“我輸了。”
劉昌裕渾身顫抖。
他不是怕,而是憤怒,是無力,是絕望。
他走到前面,高高舉起自己的雙手,交叉扣于腦后,然后跪在地上:
“我投降,請放我的弟兄們一條生路。”
周圍的齊國士兵圍著他,沒人說話,沒人回應,他們眼神凜冽,緊緊握著手中的刀,在等待最終的指示。
人群的后方,一個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他接過了其中一名士兵手中的利刃,上面鮮血已經凝固。
此人便是這一次反擊計劃的主要策劃者,吳冬容。
他瞎了一只眼,面容蒼老,須發皆白,冷冷凝視著劉昌裕。
“是你策劃的這一次行動?”
劉昌裕抬起頭,用滿是血絲的眼睛盯著吳冬容,有些不愿相信自己輸給了這樣的一個人。
吳冬容平靜地凝視著他,高高揚起了手中握著的長刀。
“我還策劃過很多行動,沒必要與你解釋。”
見他似乎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劉昌裕咬牙又叫道:
“我投降,投降了!”
吳冬容聞,舉刀的動作停住了一瞬,而后,他用冷漠且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不許投降。”
話音與刀鋒一同落下。
劉昌裕還沒反應過來,人頭便與身體分了家。
接著,吳冬容用無比漠然的目光掃了一眼那些原地待宰的燕國軍人,轉身吩咐道:
“一個不留。”
…
塞外。
聞潮生帶著「馬棗」在荒原上奔馳一夜,直至天明之時,他才終于回頭看見了遠處一名未遂而來的人影。
初升的朝陽很好,若非是這一抹朝陽,聞潮生一定會將那個黑色的小點看成是遠方的一棵樹。
“他跟過來了。”
聞潮生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身旁的「馬棗」有些麻木地看向聞潮生看的方向,已經被黑夜完全吞噬的瞳孔里才再度出現了一抹光明。
聞潮生下馬,他也下馬,「馬棗」牽著馬來到了聞潮生的身旁,問道:
“你會死,還是我會死?”
聞潮生絲毫不加掩飾地回答道:
“你的任務結束了。”
「馬棗」訝異地看向聞潮生:
“你放我走?”
聞潮生:
“有遺嗎?”
「馬棗」怔住一剎,隨后道:
“所以,你果然還是沒打算放過我。”
聞潮生皺著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弱智?”
「馬棗」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他的救命稻草就在眼前,所以他決定再搏一搏:
“我還有價值,我知道很多關于天機樓的事。”
聞潮生:
“你又不會說真話。”
「馬棗」沉默片刻,偏頭盯著聞潮生:
“如果我說真話呢?”
聞潮生咧嘴一笑。
“那下去說。”
他揮了揮袖,「馬棗」尸體倒在了荒原。
然后老人出現。
“你很快了,但還是慢了一步。”
聞潮生神色認真,對于面前的老人,他沒有半分輕視。
那老人雙手負于身后,沉默看著地面上的尸體,許久后嘆了口氣。
“年輕人,你不道德。”
“騎著一匹馬,讓我一個年過百旬的老人用兩條腿追。”
聞潮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