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我忽然覺得天人好像也就那樣。”
“二境看三境,三境看四境,四境看五境……其實說到底,大家也沒什么不同。”
定光聽著聞潮生的話,雙目泛紅,過往那百余年高高在上養蘊出來的高傲,在這頃刻之間就被聞潮生全部撕毀。
身后,那綻開了八瓣的佛輪開始快速枯萎凋零。
刺目的神華也以一種難以止住的頹勢黯淡下去,似乎將要徹底湮滅。
定光再也沒有了先前那副得道高僧的模樣,沒有了陳國梵天的氣度,他像是一個得了失心瘋的癲人,雙手死死揪住聞潮生的衣領,紅著眼對他厲聲喝道:
“雜碎,你在狂什么?在狂什么!”
“如果沒有慈航那三個老東西,你以為你配站在我的面前?”
“你配?!”
聞潮生任由定光抓著衣領,沒有反抗,只用一種冷漠且憐憫的眼神看著他:
“定光,這世上哪里來的那么多「如果」?”
“你非要說如果,那我告訴你,如果我們同時修行,今日我踢死你只會像踢死路邊的野狗那般簡單。”
定光聞額頭的青筋一漲一漲,他囁嚅著嘴想要反駁什么,渾身抖得宛如篩子,卻最終只是無力地垂落了雙臂。
身后,原本無比燦爛的佛輪此刻變得漆黑一團,猶如淤泥一般融化腐爛。
定光跪倒在地,不甘地摔于這場雨下的泥濘之中,永遠安靜。
轟隆!
頭頂雷光閃爍,但山間已無任何人開口說話,唯留一片風雨之外的死寂。
…
定光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