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長覺得呢?”
單明良不敢問了,一個勁兒地點頭稱是。
那名僧人雙手合十,道:
“那便勞煩亭長為我們安排個休息的地方,明日一早,我等便前往西海鎮降魔。”
…
西海鎮。
半道風雪半道霜,聞潮生與阿水皆套上了厚厚的絨襖,阿水如今雖在「并蒂蓮」的作用下保住了自己的性命,經脈之傷勢恢復了不少,但身體狀況亦是不容樂觀,實在硬捱不住這樣的風雪。這條通往西海鎮的路沒有完全修建妥當,到了距離西海鎮尚且還有二十幾里的位置便直接沒了,或許是當年修路者也覺得這風雪太過凜冽,而今一些霜雪之間留下的所謂的「路」其實都是被來往的鎮民踩出來的。
但也正是借著這冰冷的風雪,西海鎮每年的鎮民能夠運送許多從海里捕撈的新鮮的海鮮到白慧鎮做交易。
“……嚴格來講,西海鎮其實不算在陳國的疆域之中,這里的天氣實在太冷,造就了此地根本不適合普通人的居住,再加上資源匱乏,自然成了陳國人舍棄之地,縱然關于西海與那位十萬雪山的締造者有太多神奇的傳說,許多陳國的人每每聊起之時都覺得心馳神往,滿面敬意,可世上終究是葉公好龍者居多,真讓他們來西海這等苦寒之地朝拜,他們又不愿意了。”
被白雪厚厚覆蓋一層的木屋內,溫暖順著爐子蔓延向房間各處,那年輕的姑娘屬實清貧,但在這簡陋的環境里,也煮了一鍋非常新鮮的海螺湯給二人。
二人生于齊國,吃海鮮的機會很少,阿水起初有些不大習慣那股白霧中的味道,但適應了之后又覺得這湯里有一股獨特的風味,還挺上頭。
“怎么吃?”
阿水挑起一個海螺,非常認真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杜白薇也夾起了鍋里的一個海螺,一邊演示一遍說道:
“苦膽、肝與腦不吃,味兒比較大,我們在這邊生活久了喜歡這個味道,你們外來的人該是吃不慣,屁股很香,那是海螺的內臟,而非排泄物,可以放心吃。”
阿水咬了一口螺屁股,細細咀嚼,眉毛漸漸舒展開來。
杜白薇隨后又從家中取了些果酒,三人吃喝一陣后,聞潮生便從身上拿出了那根玉簪,并提到了法慧,他笑問杜白薇怎么會對一個僧人下情蠱。
這一樁陳年舊事被重新提起時,杜白薇失神了很久很久。
后來,她接過了聞潮生手中的玉簪,將玉簪小心用布包好,收納于房間角落的箱子里,這才對著二人說起了西海鎮的事。
――原來,西海鎮的鎮民都是北邊塞外而來的人,他們沒有陳國人的身份,許多也不太通四國的語,若是往陳國深處走,便會遭到陳國人與佛宗的排擠,甚至被陳國中一些佛宗以各種理由冠以「妖魔」的稱號,運氣好一些的被驅逐出境,運氣不好的當場就被「超度」,于是他們只能在西海之畔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