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幸是人多,你才能多活三日,但這三日你必然無法離開書院了。”
“三日之內,若是你不向圣賢請罪,后果自不必我多說。”
聞潮生看著手里的傘,將傘遞給了院長。
“那……勞煩您幫我將這把傘還給她。”
院長接過了這柄再平常不過的傘,既覺得掌心冷,又覺得掌心沉重。
“我尚且還有事要做,兩日之后幫你還傘,如何?”
聞潮生點點頭。
“多謝您。”
這場晚宴,眾人皆有心事,吃喝皆不痛快,散場之后,聞潮生被書院的人關入了碧水籠反思,離開黃金臺的路上,書院的同門紛紛議論,論聞潮生如何不知好歹,論他如何不知死活,論他如何狂妄囂張,論他如何下場慘淡……直至眾人皆散去,王鹿才忽地頓住腳步,他站在原地,與高敏嗟然一笑道:
“差些忘了,我已經不是書院的學生了。”
高敏抬頭望著天上的星穹,清風吹不走她眸子里的迷茫:
“聞潮生為何要拒絕參天殿的圣人?”
王鹿撓頭道:
“他就是那樣的人,脾氣說怪也怪,說不怪也不怪……師妹,我先回去了。”
“而今師妹在四國會武上拿下如此成就,未來必然大放光芒,日后的路山高水遠,師妹多加珍重。”
他說完,便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高敏立于原地,纖瘦的身軀被星月灑下的輝芒照得有些寂寥,她盯著王鹿漸行漸遠的背影,忽然喊住了王鹿,想要將欠下王鹿的五十兩銀子還給他,可隨著王鹿回頭時,她隱于裙袖之下的手卻又緊緊攥住了錢袋子,手心滲出了汗水。
“師妹還有什么事么?”
高敏抿了抿唇,微微搖頭。
“師兄珍重。”
“最近手頭緊,先前欠師兄的錢……有機會再還給你。”
王鹿似乎忘了這事兒,被一提醒,才撓著頭,爽朗笑道:
“成。”
兩日后,夜。
小閣樓內,燈火璨然。
杜池魚坐在桌幾面前,又將一本「開物論」抄寫完畢,她合上了書籍,將原來的模本放回了書架的原位,接著目光又在面前的書架上移過一本又一本。
落于這書架上的書籍,基本都是程峰曾經比較感興趣的類目,這些書目均不在翰林中進行保存,所以其中的絕大部分,程峰都沒有看過。
杜池魚望著半個書架還沒有完全抄錄的書籍,陷入了思索,她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在書架上的書藉中搜尋、比較,最終仍是沒有能夠做了決定,回到了窗邊的另一個小桌子旁,給自己倒了半杯早已經涼透的茶,細細與月色對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