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啊,我上山一次,臉上被吹得全是細小的裂口,鉆心的痛。”
“腳打滑會摔在地面上,被凍僵的手劃破了也不知道,我忘了自己那年怎么上去的,但我確信白魚崖上沒有仙人種的藥,因為我的娘親就是在那一年病逝的……”
他用自己的袖子捂住了臉,一邊砥礪前行,一邊回憶起了以前的事。
“若是她現在還在世,知曉我如今能代表齊國出戰站在這里,一定很驕傲吧?”
高敏想到了自己的娘親,篤定地回道:
“一定。”
上山的人中,有為宗門而行,有為親人而行,也有為自己而行者,但無論是哪一種,若是沒有絕強的意志,一定無法穿行過這最后的考驗。
如今這最后的考驗中,無關眾人的悟性,無關眾人的修為,不同的路有不同的磨難,唯一相同的是,這磨難對于他們的意志有著近乎毀滅般的考驗。
刀割般的劇痛成為常態,漸漸割在皮膚上的雪風,就成了鑿進骨頭,烙在魂魄上的印記。
梁榮剛進入這場大雪的時候,還會跟高敏閑聊,走到渾身都被白色覆蓋之后,他已然一不發,只是繼續麻木地邁腳,但這條上行的路仿佛永無止境,到了后面,疼痛之中夾雜著刺骨的寒冷,二人能清晰地感覺到這股寒冷正在抽空他們的生命,那種虛無和悲傷感沒有預兆的直接浮現心頭,他們凍得哆嗦,梁榮回頭看了一眼仍然跟在幾步開外的高敏,與她對視時,誰也沒有說話。
他們讀懂了彼此的沉默,但還是繼續向前走,但腳已經越來越僵硬。
“你說……他們……他們到了么?”
梁榮主動開口,冷風不停往他喉嚨里灌,他不敢張大嘴,字眼是從牙齒縫隙里硬頂著雪風擠出來的。
高敏沒回話。
梁榮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高敏半蹲在原地,已被大雪覆成了一個雪人,梁榮艱難地往回走了兩步,對著高敏伸出手,后者抬頭看了他一眼,嘴唇白得嚇人。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