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明玉堂前,除了七名監執以外,還有至少五六百名書院的同門,眾目睽睽之下,崔聞說處決便處決,說押回便押回,這固然是沒有那么容易說過去的。
哪怕他是明玉堂的長老,做事也總不能這般隨性,只是眼下崔聞念及自己還在崔家的同族與家人,他沒有膽量要仍舊硬氣地處死聞潮生。
年紀大了,身居高位,這二者都讓崔聞在做事的時候很難不多慮。
于是,即便知道自己的這種行為與決定極為荒誕古怪,極為不合適,有損自己在書院之中的威嚴與聲名,崔聞還是硬著頭皮這么做了。
不管怎樣,今日聞潮生都不能死。
先前聞潮生隨口說出的那句話,此時卻猶如綠蠅振翅,一直在耳畔回蕩不休,崔聞不敢賭上自己家人的性命,他掃視了在場的眾人一圈,見了數百道不解與驚訝的目光,卻仍要以自己長老的身份嚴厲鎮壓。
本欲處死聞潮生的那名監執猶豫了片刻,卻仍是仰面搖頭道:
“崔長老,先前要處死聞潮生的是你,情緒激動、控訴聞潮生惡行的也是你,姬長老先前說等院長回來再做定奪,您卻非得急著行刑,如今書院的章程已然通過,您卻又臨時反悔了……您的這種行為真的很難向大家交差,尤其是如今書院這么多同門看著,明玉堂的公正與威嚴何存?”
他此一落,在場雖無人附和,可這份詭異的沉默卻更讓崔聞老臉陰沉下來,可如今他確不占理,曉得自己理虧,心中縱有百般不悅也只能強忍著。
“咳咳……此事的確是老夫的過失,事后老夫自會向另外兩名長老闡明情況,也會為今日來到此處的諸位給出一個合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