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呂知命的院落中時,聞潮生也有過這種感覺,他總覺得呂知命也入了困境,只是不知這份困境究竟是因為世事還是因為修行。
他料想,呂知命這樣的修行者該很難被修行方面的事情困擾住,可他又不是很確定,畢竟聞潮生如今覺得呂知命可能站的太高,所以面對的困難也和他們不太一樣。
夜幕垂落時,書院再一次陷入了冗長的寂靜,而在這場瓢潑大雨中,王宮的深處卻傳來了叫罵聲,在蟠龍宮中,那座最高的七層高殿,恰巧與書院后山遙遙相視,黑夜遮蓋了一切,疾風便將激昂的人聲全都擁入了懷中,再把它們擰碎,一同摔入了這場浩蕩無邊的雨幕里。
殿內,燈火長明,二人似乎因為什么事情對罵許久,直至深夜,須發皆快全白的一名中年人這才憤怒地踹開殿門,拂袖而去,走到半途,他回頭又指著散發著微光的大門罵道:
“愚昧!愚昧!!”
“早知你今日如此急著送死,當年本王就不該費盡心思救你這個小畜生!”
“不如讓你死在那場浩劫中,一了百了!”
他怒不可遏,轉身大步離去,孤寂黑暗的廊道里,還傳響著他劇烈的咳嗽聲,隨著他走遠之后,另一名裹著素白長錦袍的年輕男人才出現在了門口,他眉目雖是清秀,卻隱隱透露著一股王者之氣,不怒自威。
年輕人將這股氣質隱藏得極好極好,只是偶爾在眸中閃動,他靠著門邊,眉頭凝蹙,里頭是全然化不開的愁緒。
不知過了多久,又有另外一道腳步聲響起,匆匆忙忙,身影于黑暗中出現,像是自影子里走出來的佝僂怪物,直至近前才變成了一名渾身著鎧甲的侍衛,來到了年輕人面前,他單膝跪地,恭敬道:
“稟齊王,朱白玉在殿外,想要求見。”
齊王沉默著,忽而揮揮手:
“告訴他,不見。”
侍衛猶豫片刻,并未離開,而是又說道:
“齊王,朱白玉講,這是件關乎齊國國運的大事,牽扯到了玉龍府與……平山王。”
提起了平山王與玉龍府,齊王愁緒愈發濃重,心緒也更加煩擾,語氣加重:
“不見,讓他滾,滾得越遠越好!”
見齊王已經失去了耐性,侍衛藏于鐵面下的臉無聲嘆息,還是轉身離去了,但過了沒一會兒,他又重新回來,身上沾著冰冷的雨水,喘息著對著房間內的齊王道:
“齊王殿下……”
打坐的齊王緩緩睜開眼,眉頭微皺。
“又有何事?”
這名侍衛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