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擊中后,鄒枸面容上總算浮現一抹輕松,他推門而出,負手立于檐下,冷冷看著院中倒在地上掙扎的聞潮生,目光冷漠,好似在看一只即將死去的畜生。
“我早說過,你根本不會戰斗。”
聞潮生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傷到了這個地步,他反倒沒有那么多的痛感了,只覺得身體很輕,渾身哪里都使不上力氣。
鮮血一股一股地從嘴角滲出,他咽下了些,鐵銹味著實上頭,聞潮生搖搖晃晃,剛一站起來,雙腿便軟倒,跪在了小雪鋪滿的地上。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快死了。
鄒枸那一拳,力道之恐怖,竟直接將他那柄柴刀砸碎,也正是因為這柄柴刀,聞潮生才能活下來。
小鎮里的曹鐵匠雖然技術算不得多么精湛,但人家鋪子在苦海縣開了幾十年,用料扎實,甚至接到了很多廣寒城的貨單,若是沒有這柄柴刀,那一拳估計會直接將聞潮生的五臟六腑全部砸碎成一團爛泥。
即便如此,聞潮生也已經撐不住了。
他跪在上,跪在鄒枸的面前,低頭視線模糊,滴落在面前雪地上的血也不知是從鼻子還是從嘴里溢出的,聽著面前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聞潮生內心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有很多事想做,也極為惜命,但今日這一戰,縱是身死,他亦無絲毫悔意。
為狗爺復仇的方式固然有很多,最穩妥的便是去找阿水。
可聞潮生忍不了。
他必須親手砍死這些從王城,從那座所謂的齊國圣地出來的畜生。
…
如今在他平靜等待死亡的時刻,另一股神秘的暖流卻忽然從他身體四肢百骸中浮現,猶如一滴水珠從冰川的峰頂滑落,接著便是第二滴,第三滴……那自亙古便頑固不化的冰川,于這一刻竟開始融化,流下的水珠藏著生命最為本源的力量,開始快速滋養著聞潮生的傷軀。
這股力量,聞潮生并不陌生。
那是不老泉。